开武三十三年的盛夏,高唐县的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油脂,带着黄河故道特有的腥气,以及一种压抑到极致的躁动。自龙天策的旧部与智囊团齐聚渤海、开始全力调查高唐血案后,短短一个月内,博州官场便掀起了惊涛骇浪——徐质的亲信被接连拿下,藏匿的罪证被逐一起获,连一向包庇他的博州刺史,也在杜哲的“攻心之策”下,为求自保而与他切割。
此刻,高唐县城门口,早已人山人海。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,挤在街道两侧、城墙根下,甚至爬上了附近的屋顶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情——有愤怒,有期待,有恐惧,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忐忑。他们知道,今日,将是高唐血案的最终审判日。
铁证如山:罪无可赦的末日
辰时三刻,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一支铁甲骑兵护送着一辆囚车,缓缓从县衙方向驶来。囚车中,关押的正是高唐太守徐质。
曾经的徐质,身着锦袍,前呼后拥,何等风光;如今的他,头发散乱,衣衫破烂,脸上布满了污泥与血痕,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。他的眼神空洞,嘴角却还在无意识地嘟囔着:“我是青州徐家的人……你们不能杀我……龙天策,你敢动我,我家族不会放过你……”
百姓们看到他,瞬间炸开了锅。
“是徐质!那个杀千刀的!”
“王家屯的冤魂,可算等到这一天了!”
“打倒他!打倒这个狗官!”
烂菜叶、石子、污泥,像雨点般砸向囚车。徐质被砸得嗷嗷直叫,却只能缩在囚车角落,狼狈不堪。押解的士兵没有阻拦——他们知道,这些百姓压抑得太久了,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囚车最终停在城门口早已搭好的刑台上。徐质被两名士兵拖了下来,踉踉跄跄地跪倒在断头台上。他抬头望去,只见刑台前方,龙天策身着渤海郡王的蟒袍,端坐于临时搭建的监斩席上,神情威严,目光如刀,正冷冷地看着他。
监斩席两侧,夜凌、林冲、吴天狼等武将按刀而立,杀气凛然;刘晔、杜哲、房衍等谋士则手持卷宗,神情肃穆。花蓉、赵大陆、高士仓等睢阳旧部,也站在一旁,目光中带着对正义的期盼。
“徐质,” 龙天策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 horn(古代类似喇叭的工具),清晰地传遍整个城门广场,“你可知罪?”
徐质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疯狂:“我何罪之有?!龙天策,你公报私仇!你勾结外人,诬陷朝廷命官!我要见陛下!我要弹劾你!”
“弹劾我?” 龙天策冷笑一声,对刘晔点头,“念。”
刘晔上前一步,展开手中的卷宗,声音朗朗:“高唐太守徐质,开武三十三年正月,率部围剿黑风寨匪寇,作战不力,折损郡兵两千余人,此为一罪!”
“胡说!我没有!” 徐质嘶吼道。
刘晔不理会他,继续念道:“战败之后,为掩其无能,竟于正月廿三夜,指使心腹死士,屠戮王家屯、李家洼、张家沟三村无辜百姓三百七十一口,砍下首级冒充匪首,伪造大捷,骗取朝廷嘉奖,此为二罪!”
他话音刚落,几名士兵抬着几个木箱走上台,打开箱盖——里面赫然是一颗颗经过处理的首级,旁边还放着村民们的衣物、农具作为佐证。
“爹!那是我爹的锄头!” 人群中,一个中年汉子认出了其中一件农具,泣不成声。
“那是我妹妹的红头绳……” 一个老妇人瘫坐在地,哭得撕心裂肺。
广场上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干柴,瞬间熊熊燃烧:“杀了他!杀了这个畜生!”
徐质的脸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,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。
刘晔继续念道:“为掩盖罪行,封锁高唐要道,抓捕议论此事的百姓十七人,悉数灭口,此为三罪!”
“任职期间,勾结山东士族,垄断高唐盐铁,盘剥百姓,贪污赈灾款项共计白银五万两,此为四罪!”
每念一条罪状,便有相应的证据被呈上——有参与屠杀的士兵的供词,有被灭口百姓的尸骨,有徐质与士族往来的书信,有贪污的账本……铁证如山,桩桩件件,都指向徐质的滔天罪行,无可辩驳。
最后,刘晔合上卷宗,声音冰冷:“以上罪行,皆有确凿证据,证人证词俱全,徐质最后亦在铁证面前画押认罪。按大唐律例,当处极刑,斩首示众,以儆效尤!”
血债血偿:城门斩首谢苍生
“不!我不认罪!我是被屈打成招的!” 徐质彻底崩溃了,像疯狗一样在断头台上挣扎,却被牢牢按住。
龙天策缓缓站起身,走到断头台前,目光如电,直视着徐质:“徐质,事到如今,你还不知悔改?王家屯的三百余口,他们做错了什么?李家洼的孩童,他们又碍着你什么了?你为了自己的乌纱帽,为了那些肮脏的银子,竟能下此毒手,你的心,是石头做的吗?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,压过了广场上的喧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