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夏仙朝,帝都,金銮殿。
朝会的气氛,因一份来自遥远边疆的八百里加急战报而变得诡异莫名。
龙椅上,大夏皇帝夏胤面容沉静,眼神深邃,让人看不出喜怒。他将手中那份由三公主夏清瑶亲笔书写、盖有青阳城城主印玺和玄甲军统领印信的捷报缓缓放下。
“青阳城大捷!”侍立在侧的秉笔太监尖着嗓子,将捷报内容高声宣读出来:
“赤炎帝国悍然撕毁盟约,勾结叛逆吴家、云岚宗修士及王家余孽,发兵十万,奇袭青阳!幸赖陛下天威庇佑,城主林皓自秘境寻得奇珍及时赶回,以一己之力,阵斩云岚宗真传赵炎及其党羽,力敌赤炎元婴大将,配合臣女预先埋伏之玄甲奇兵,终将来犯之敌击溃!阵斩赤炎大将,毙敌无数!
“赤炎皇子仓皇遁逃!更兼城主林皓神乎其技,以寻得之‘地脉玄晶’、‘星陨寒铁’、‘千年木心’修复并强化护城大阵,青龙显圣,护佑全城!此战,扬我国威,震慑宵小!然,审讯俘虏得知,此乃赤炎‘焚天计划’之先导,意在窥我虚实,图谋南境!
“臣女恳请陛下,明察秋毫,整军备战,以御豺狼!”
捷报宣读完毕,偌大的金銮殿陷入一片死寂,落针可闻。
下一刻,如同冷水滴入滚油!
“大捷!天佑大夏!”
“阵斩元婴大将?!林皓城主真乃神人也!”
“青龙大阵重现!青阳固若金汤!”
主战派的将领和部分大臣激动得满脸通红,扬眉吐气,欢呼雀跃!这可是多年来对赤炎帝国的首次大胜!还是以弱胜强!
然而,另一股阴冷的气息也在弥漫。
“哼!”一声冷哼如同毒蛇吐信,压过了欢呼。只见一位身着紫色蟠龙亲王袍服、面容儒雅却眼神阴鸷的中年男子出列,正是当朝靖王,主和派的魁首——夏弘!
“陛下!”靖王夏弘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遍大殿,带着浓浓的质疑,“此捷报,未免太过离奇!金丹斩元婴?闻所未闻!伏兵?三公主殿下何时有权调动需兵符方能出动的玄甲军?还预先埋伏?此乃逾越!林皓此人,崛起不过数月,先败吴赵,再斩元婴,如今又成修复古阵之功臣?未免太过‘幸进’!臣怀疑,此战或有夸大其词,甚至……养寇自重之嫌!公主殿下私自调兵,恐有不臣之心!而那林皓,功高震主,非国家之福!”
他话音一落,立刻有数名依附于他的大臣出列附和:
“靖王所言极是!金丹斩元婴,荒谬绝伦!定是公主殿下为推脱私自调兵之责,夸大其词!”
“林皓此人,来历不明,晋升过快,恐是祸非福!”
“赤炎帝国兵锋虽盛,然其使者日前还递交国书,言及愿与我大夏重修旧好,以结秦晋之宜。三公主殿下此举,岂非破坏两国邦交,陷我大夏于战火?臣恳请陛下明鉴,重启和亲之议,化干戈为玉帛!方为社稷之福!”
污水,一盆接一盆地泼向夏清瑶和林皓。主和派颠倒黑白,极力贬低战功,将力挽狂澜说成别有用心,将积极备战污蔑为破坏和平。和亲的论调再次被抛出,仿佛献出公主才能换来太平。
龙椅上的夏胤,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,目光深邃,依旧未发一言。整个金銮殿的气氛,压抑到了极点。主战派怒目而视,主和派气焰嚣张。
就在这暗流汹涌、靖王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得意弧度之时——
“好一个‘化干戈为玉帛’!好一个‘养寇自重’!靖王叔,诸位大人,真是……舌灿莲花啊!”
一个清冷如冰泉,却蕴含着雷霆之怒的女声,陡然从殿外传来!
夏清瑶的声音如同九天冰泉,瞬间冻结了金銮殿上喧嚣的污蔑。所有人的目光,齐刷刷地投向那缓缓开启的、镶嵌着金钉的巨大殿门。
逆着殿外透入的明亮天光,一道身着金凤宫装、身姿挺拔如雪中青松的身影,缓缓步入。她面容清丽绝伦,眉宇间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风霜之色,然而那双清澈的眼眸,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魑魅魍魉的怒火与决绝!正是大夏三公主——夏清瑶!
她孤身一人,步履沉稳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靖王等人心头。她无视了那些或惊愕、或怨毒、或心虚的目光,径直走到御阶之下,对着龙椅上的夏胤,深深一礼:
“儿臣夏清瑶,奉旨巡视北疆军务,星夜兼程而返!途中闻青阳捷报,更闻朝中竟有奸佞颠倒黑白,污蔑忠良,妄图再行卖国和亲之举!儿臣斗胆,未经宣召,闯殿面君!只为呈上铁证,涤荡乾坤!请父皇恕罪,更请父皇明鉴!”
她的声音清朗,字字如刀,响彻大殿,将靖王方才泼出的污水尽数顶回!
靖王夏弘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但旋即强自镇定,厉声道:“清瑶!你私自调兵已是逾矩!如今又擅闯金銮,咆哮朝堂,成何体统!你眼中还有父皇,还有祖宗礼法吗?!”
“礼法?”夏清瑶猛地转身,凤目含煞,直刺靖王,“靖王叔口口声声礼法,可敢当着满朝文武、当着大夏列祖列宗的面,扪心自问,你与赤炎帝国暗通款曲,出卖军机,图谋我大夏南境万里河山之时,心中可曾有过半分礼法?!可曾有过半分对大夏子民的愧怍?!”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靖王脸色煞白,指着夏清瑶的手指都在颤抖,气急败坏,“陛下!陛下明鉴!清瑶她失心疯了!竟敢如此污蔑当朝亲王!其心可诛!”
“污蔑?”夏清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如同寒冰绽放,“本宫若无铁证如山,岂敢在父皇面前,指证一位尊贵的亲王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