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连耽误了四五日后,张景看到清溪县内管理得井井有条,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,告辞离去。
也幸好,他们一行人接下来路过的县镇倒是没有再像这般费力了。
张景先是直接去到各个县府衙门将疫情之事通传,随后又亲自与当地官员一同去到民间发布公示。
若是也有官员如清溪县县令一般卷财跑路的,张景便默默将其姓名官职记录下来,随后亲自去往民间管治疫情。
不仅如此,他还带着太医院的一众医师,将肺炎的诊治之法告知当地的大夫郎中,让他们能够应对病患。
毕竟,对于那些染疫之人,在发病前期大多都是能将其救治过来的。
“真没想到来到这方世界的头一个新年,竟是在这般境况里过的。”
张景此刻身处渭州周边某个不知名的小乡镇。
算算时日,自他离了京城已有两个多月。
“张大人,过来一起喝酒啊!”
听见呼唤声,张景扭头望向不远处的篝火堆。
同行的众人正围在那里喝酒说笑,正热热闹闹地过新年。
“不了,你们尽兴就好。”
张景笑了笑,心底却没来由泛上些落寞。
不知是为这迟迟未止的疫情焦虑,还是忽然想起了那些留在记忆里的人们。
……
随着他们越靠近沧州地界,张景也发现沿途州府城内的疫民愈加多了起来,而其中十之八九都是从南边逃来的。
张景抓住几人询问,皆言是从沧州逃难至此。
等一行人赶到与沧州毗邻的渭州时,只见城中疫情已是无比凶险,竟到了刻不容缓的境地。
张景当即赶到知州府邸,让其封城,又派出数名医官去往各个坊市,开设“检疫站”。
顾名思义,“检疫站”就是检查百姓身上是否染疫——
若有染病者,当即带往别处隔离;若是没有,则发放一枚绿牌,意味着暂时安全。
如此一番安排,渭州的疫情很快便得到了控制,尤其是从沧州往北逃亡的疫民,总算是叫这道封城令给拦了下来。
民间虽然有过一阵子的怨声载道,但见到染疫者发病而死的惨烈之状后,便不再多言,而是乖乖配合官府共同抗疫。
可张景见到这一幕却半点高兴不起来。
因为他知道,死亡的虽然都是第一批染疫者,但这也意味着疫情已经到达了爆发的高潮!
接下来的状况只怕是会越来越艰难。
“张大人,不出两日就能抵达沧州了。”
听到车外卢俊风的声音,张景猛地醒了过来——
前些天在沿途地方抗疫,他压根没睡过几次安稳觉,如今只能在赶赴沧州的路程上小憩片刻。
他掀开帘子,虽然沿途景色有些陌生,但双眼却渐渐恢复了神采。
张景知道,前方才是他此行最终的目的地。
……
一行人的车马行至沧州城外时,暮色已是渐渐漫过城楼。
众人远远望去,却见本该戒备森严的城门关卡竟是如同遭劫般一片狼藉——
丈许高的木栅栏被撞得断裂歪斜,几名官兵瘫坐在泥地里,甲叶上还沾着草屑,脸上满是灰败的无奈。
“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