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由砖雕拼凑而成的巨大头颅，几乎占据了整个破碎的入口。

怨毒的气息，混杂着千年尘土的味道，扑面而来。

穹顶投下的光柱，如风中残烛，明灭不定。

马子墨的歌声，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硬生生截断，卡在喉咙里，化作一声压抑的呛咳。

他刚刚燃起的勇气，被这更加庞大的绝望瞬间浇灭。

黑袍人发出一阵无声的嗤笑，干枯的手臂再次抬起，指向殿内的三人。

死寂，重新降临。

就在这时，一道清冽的剑光撕裂了昏暗。

剑光并非来自殿内，而是从那怪物身后的巷道深处逆冲而来。

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。

“铮！”

清越的剑鸣，盖过了砖石碎裂的杂音。

一道纤细的身影踏着破碎的砖石冲入大殿，她手中的长剑挽起一团绵密的剑幕，精准地格挡住几枚激射而来的砖雕碎片。

叶清瑶。

她的道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，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，只有战斗时的绝对专注。

崆峒派的剑法，在她手中并非只有仙家的飘逸，更带着一种镇压邪魔的厚重与凌厉。

她看也不看身后的同伴，反手一剑，剑气如墙，硬生生将那探入半个身子的巨大怪物，顶得向后一顿。

“愣着干什么！”

叶清瑶的声音清冷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。

“一个人的声音不够！”

慕容澈的目光从叶清瑶身上掠过，最终定格在马子墨煞白的脸上。

“它需要更多人的声音！”

一句话，如惊雷般在马子墨脑中炸响。

他猛地转头，望向那被怪物挤开的巨大豁口。

豁口之外，是更深沉的黑暗，是那些在巷道里瑟瑟发抖的居民。

恐惧，依旧盘踞在心头。

但他看到了叶清瑶的背影，那道并不宽阔的背影，却撑起了一片摇摇欲坠的天空。

他想起了慕容澈那句“你不是一个人”。

他不是一个人。

他们，也不是。

马子墨吸了一口气，胸腔因剧烈的动作而刺痛。

他不再对着殿内的傀儡歌唱，而是转向了殿外那片深邃的黑暗。

他的声音，不再是之前那种悠远而悲怆的吟唱，而是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呐喊，一种对同族的呼唤。

“我们是河州人！”

苍凉的曲调，这一次，充满了不屈的血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