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潮岛,海滩。
第一艘平底登陆船的船首重重砸在沙滩上,激起一片浑浊的浪花。
“海龙营!出击!”
年轻的校尉第一个跳入齐腰深的海水中,怒吼着举起手中的短管火铳。
他身后,无数赤着上身的士兵,如下山猛虎,涉水冲向岸边。
镇远号的舰桥上,副都统的手心全是汗。
“陛下,倭寇在岸上有工事!如此强攻……”
李彻放下望远镜,神色平静。
“工事,是用来防船的。”他淡淡道,“不是用来防潮水的。”
沙滩上,埋伏在礁石和简陋木墙后的倭寇,发出了尖利的呼啸,挥舞着倭刀冲了出来。
他们以为,将要迎来一场熟悉的,血腥的肉搏。
“第一排,跪姿!”校尉的声音,像一道冰冷的铁鞭。
“第二排,立姿!”
“举铳!”
冲在最前面的倭寇头目,脸上露出狞笑。他看到那些黑洞洞的管子,却不以为意。
“冲上去!砍了他们!撕碎他们!”
校尉的嘴角,露出一丝冰冷。
“开火!”
“砰砰砰砰砰——!”
密集的,连成一片的爆响,彻底盖过了海浪和喊杀声。
那不是他们熟悉的,虎蹲炮沉闷的轰鸣。
那是一片,死亡的,清脆的,撕裂声。
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名倭寇,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,身体猛地一震,随即,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,成片倒下。
鲜血,瞬间染红了他们脚下的沙滩。
后面的倭寇,脚步,僵住了。
他们脸上的狞笑,变成了惊恐和茫然。
“第一排,后撤装填!”
“第二排,上前一步!”
“开火!”
“砰砰砰砰砰——!”
又是一轮齐射。
又是一排生命,被瞬间清空。
这,不是战斗。
这是行刑。
副都统在舰桥上,嘴巴微张,彻底失语。
他看着那支在沙滩上,以一种冷酷而高效的节奏,不断重复着“上前、开火、后撤、装填”的军队。
他终于明白,李彻所说的“新战法”,到底是什么意思了。
他喃喃自语:“这……这不是打仗……”
李彻接口道:“这是清理。”
……
黑潮岛,山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