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阴符教涉及道门争斗,我等凡人,最好不要插手!”
说着,他将先前看的那本小册子递过来。
等武大翻看片刻,才再度开口。
“这上面的记录很清晰,阴符教虽然屡次违犯大宋律例,但他们也并非无恶不作的邪教徒……
每次涉及人命的案件,更像是江湖人主持公道的的手段,被他们害死的人中,几乎都是山匪、恶人或是…”
话没说完。
武大便淡淡接了一句,“还有…贪官!”
“……”
孟知县有些无语,当即摆了摆手,“总之这阴符教乃民间教派,信众甚广,从太宗时期灭妖贼李緒等四十五人,连年都有阴符教作乱,至今也未绝迹。
可想而知,其底蕴如何
我等若是牵扯进去,不免给自己惹麻烦!”
闻言,武大沉默。
他也不想牵扯,但是这些家伙主动惹到了自己。
现在,他又捣了孟春的门庭,两人算是结下了死仇,对方岂会轻易放过自己?
片刻后,武大又问:“既然都上报了东平府,难道上面都不管的?”
孟知县听了这话,眼神忽地有些深邃。
“这谁知道呢?怎么,你一定要追查这个阴符教?”
“倒不是追查,而是与一个阴符教的人结了仇。
我在明,他在暗,不将此事了了,我难心安。”
闻言,孟知县又沉默了片刻。
良久后,他才道:“你我两家结亲,老夫便也不瞒你,阴符教的人,你能别动最好别动,若真是想要对付他们…
可遣人去东平府,那里有个茅山派的分支,名曰原始天王观,茅山派世代都将阴符教视为逆教,将此消息告诉他们,或许会插手管一管。
但茅山派活跃于江南,他们在京东路、河北路一带,势力微弱,有没有能力来管,就…不得而知了!”
听到这话,武大眼前一亮。
借力打力啊,孟老头不愧是官场老油子,这点子不错。
当即拱了拱手。
“多谢大人提点!”
“呵呵,你和老夫还客套什么!
对了,陈知府大寿将至,届时生辰之礼,便由二郎押运,你随行去,没问题吧?”
“我去?大人你不亲自前去?”
“我乃一县主官,怎能弃一县民生不顾,去给上官贺寿…”
“如此,那好,就是没有大人引荐,陈知府怕是不会给面子啊!”
孟知县立时笑眯眯道:“这你不必担心,我早已传了书信,还让师爷将你这位打虎英雄的事迹写了出来,陈知府一生为民,对你必定欢喜!”
武大不禁暗暗为孟知县竖起大拇指。
这老头是真会。
还让师爷亲自描述,以对方这才情、文笔,那不就是美化事迹,和上辈子登报、编情怀故事一个概念…
从衙门回来后。
武大的心情平复了很多。
看了许多关于阴符教的案件,他发现自己可能是对这个教派有些误解。
主要当时的场景,他们的装扮,以及吊脚楼一堆尸体,实在让他难以将其与好人联系起来。
但事迹却不是作假的。
说是神宗治平二年,河北路以南大荒,爆发蝗灾,七八十万百姓闹饥荒,朝廷赈灾粮被转卖,三个月死了二十多万人,阴符教施以青蒿符水,救了数十万百姓,至今在当地都还有偷偷祭祀的…
所谓青蒿符水,就是青蒿叶加了些粟米,熬成了稀粥,以符水的名义进行施粥。
从这个角度来看,他们的确算不得邪教。
但朝廷认定其为逆教,必定是有原因的。
要么是蛊惑百姓,要么是影响政权稳定……
武大却管不了这许多。
孟春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,两人没有和解的条件。
要干,就把他干死。
当即亲自写了封书信,招呼了小厮,让其送去东平元始天王观。
他如今身边可供使唤的小厮还有七八个,是段天德专门挑选的,知根知底,做人做事够机灵。
做完这些安排,他收了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