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大点点头。
他知道这小子,一到冬天就卖梨,拿梨混他的炊饼吃。
不过这才春天,不知道他卖啥玩意儿。
等对方走近,他才看见,这小家伙怀里抱了个母鸡。
“你还养鸡呢?”
郓哥儿尴尬地笑了笑,“养个屁啊,偷的!”
“”
这小子,倒也实诚。
“咋的,想拿鸡换炊饼?”
“别想啊,你这玩意儿来路不明,别给我染上鸡瘟了!”
郓哥儿顿时急了,“别介啊,大郎哥,我这鸡来路正啊,是城东洪氏长拳院里抓的,那些练武的天天吃,准没问题!”
说罢,他还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武大的胸膛。
“听说哥哥娶了个美娇妻,这老母鸡端是个大补之物,嘿嘿,哥哥万万不能错过啊!”
“去去去,哥的身板,你难以想象,岂会需要这些外物?!”
“不过”
武大摸了摸下巴,心中有了计较。
正愁学武没有门路,这老母鸡不就是一块敲门砖吗?
他拍了拍郓哥儿,“看在你我关系不错的份上,哥就勉为其难地接了,正好还剩下十几个炊饼,你全取走,我正好早点回去,陪我那美娇娘缠绵去!”
“得嘞,大郎哥您真是个大好人!”
说罢,郓哥儿也不客气,三两下就把他的炊饼卷进衣服兜里走了。
武大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,扫了眼天时,还早。
他索性挑起担子,一手抓起老母鸡,朝着城东街头走去。
不多时,他来到一个有些破旧的院子前。
呼喝哈嘿!
里面传来练拳的声音。
门口牌匾上,写着个“洪氏长拳”四个大字,只不过没挂起来,是靠在门口的。
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。
他提着老母鸡,敲了敲门。
没多久,一阵脚步声响起。
喀!
院门推开,一名健妇探出头来。
稍稍扫了一眼武大,“你是?有事吗?”
透过门缝,武大已经看清院子的情况。
院中有十几二十人在耍练拳脚,末尾处摆着一张太师椅,端坐个身形健壮的中年汉子,脚搭在台阶上,眯着眼,似乎在打盹儿。
‘这该是拳院的主人了!’
如此想着,武大刻意清了清嗓子,朗声道:“这位姑娘,我是个买卖人,方才走街串巷时,捡到了一只母鸡,左邻右舍一路问来,才知道是你家的,特地送还回来!”
这健妇第一次被人称作姑娘,顿时有些羞涩,看武大那张丑脸都变得顺眼许多了。
“你这人太客气了些!”
健妇将自己原本莽撞的声音压得有些尖锐,让武大后背一阵发毛。
他连忙将母鸡递过去,又暗暗掐了一把母鸡大腿。
顿时。
咯咯咯!
动静也吸引了院中其他人。
拳师也睁开眼,看来,“绣娘,怎么了?”
“院里下蛋的母鸡跑了一只,被这位官人拾到,送还回来了!”健妇立刻回答。
闻言,那拳师顿了一下,点点头。
这世道,拾鸡不昧,那真是厚道人啊!
于是挥了挥手,“既如此,请进来喝一口茶水吧!”
健妇闻言,有些男性化的脸上挤出一丝娇弱,“官人,来嘛!”
武大本就没打算拒绝,结果这女人太热情,一把就把他提进院子了。
腾空后的失重感,让他有些尴尬,忙拱手,“你忙你的,不用招呼我!”
“别啊,官人坐,我去为您沏一壶茶!”
武大望着健妇扭动的宽大背影,就像是在看成了精的黑熊,心中生出一丝恐慌来。
‘丫的,不会缠上我了吧!’
他后悔自己叫人家姑娘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