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年后,当俊俊想起自己五岁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,他或许会庆幸自己恰如其分地调皮了一次,而那次调皮救了他一条命。
俊俊养了一条狗,取名毛毛,他很喜欢它,经常偷偷喂它东西吃,但是每次都被爸爸妈妈制止,爸爸妈妈说,狗的寿命只有十多年,如果营养太好长得太胖,只会过早地离开人世。俊俊不懂这些道理,每次他喂毛毛的时候,毛毛总是摇头摆尾,他看着就高兴。这天,他趁爸爸妈妈不注意,又偷偷给毛毛吃零食。那是一盒小馒头饼干,每一粒都是圆圆的,酥脆香甜入口即化,他吃一粒,毛毛吃一粒,正吃得开心,毛毛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,俊俊慌了神,哭哭啼啼地叫喊:“毛毛,你怎么了?毛毛,你快醒醒呀。”
哭声惊动了爸爸妈妈,岳山一看毛毛的症状,心中大为疑惑,问道:“你给他吃什么了?”
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不知道会这样的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岳山一见儿子手中的饼干,一把夺过来,问道:“你也吃了?”
“嗯。”
那一瞬间,岳山几乎失去了理智,立即按弯了儿子的腰:“快,快吐出来。”
俊俊吓得哇哇大哭,一个劲地求饶:“爸爸,对不起,爸爸,我不敢了。”
还好岳山的妻子比较冷静,她拉开老公,说道:“儿子没事,如果真有事的话,他也不会哇哇大叫了。”
俊俊扑在妈妈怀里,眼睛眨巴着看爸爸,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。
岳山立即报了警,派出所民警到达现场后,并没把一条狗的死亡当一回事,还觉得岳山是大题小做。他们简单看完现场,正准备离开的时候,苏镜、小邱、杨湃等人呼啦啦全来了。原来,岳山觉得事有蹊跷,便给弟弟岳川打了电话,说俊俊的狗被毒死了,俊俊命大,躲过了一劫。
岳川问道:“也是毒鼠强吗?”
岳山回答:“我不知道啊。”
岳川立即给苏镜打了电话,苏镜觉得这一定不会是偶发事件,于是带上小邱和杨湃,赶往岳山家里。
五岁的俊俊看到这么多警察上门,吓地躲到爸爸身后,小声说道:“我没有做坏事,我没有做坏事,我很乖的。”
小邱冲岳山说道:“经常拿我们吓唬孩子吧?”
岳山讪讪道:“不都是这么吓唬的吗?”
“以后如果孩子遇到危险了,路上看到警察,你说他还敢不敢向我们求救啊?”
岳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。
苏镜问道:“这条狗只吃了饼干,没吃别的东西吗?”
“没有。”岳山说完,又吃不准,问儿子:“俊俊,你给毛毛吃别的东西了吗?”
俊俊躲在他身后,怯怯地回答说:“没有。”
苏镜又问:“这是什么时候的饼干?”
岳山摇摇头,说道:“不知道呀。”
“这不是你买的吗?”
“我不记得买过这种饼干。”
苏镜又问岳山的妻子:“你在哪儿买的这包饼干?”
岳山妻子很茫然,想了半天,说道: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“是不是你买的?”
“好像是,又好像不是,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。”
无奈之下,苏镜向俊俊招手:“小朋友,你来一下,叔叔问你问题。”
俊俊本来已经站到爸爸前面了,听到警察叔叔叫他,他吓得又躲了回去,嚷着:“不要抓我,不要抓我,我很乖的。”嚷着嚷着,竟然哭了起来。
岳山不好意思了,骂道:“真没出息,胆子这么小。”
苏镜没办法,怨怼地看了一眼岳山,将没吃完的饼干放进证物袋,杨湃则把死狗也带回去了。
随后的化验结果证实,毛毛死于毒鼠强中毒。
而鉴定科的同事检测了俊俊和毛毛吃过的那包小馒头饼干,结果显示全都没有毒鼠强。
苏镜和小邱又傻眼了,小邱愣怔怔地自言自语:“毒死毛毛的毒鼠强到底从哪儿来的?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?毒死叮当的毒鼠强又是从哪里来的?为什么同样找不到来源?”
苏镜突然一拍脑袋,说道:“我明白了,在一包饼干里,只有一粒饼干是有问题的,其他都没有问题。”
“你是说有人把一粒混杂着毒鼠强的饼干放到了饼干袋里?”
“只有这个解释了。”
小邱将包装袋拿起来,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,说道:“这个包装袋的封口的确做过手脚,你看这个封口明显是手工用锯条烫在一起的。”
苏镜点头道:“凶手在很久之前就下了毒,他知道这个饼干迟早会被俊俊吃掉,只是他没想到,俊俊会拿饼干喂狗。”
小邱说道:“可是这粒沾着毒鼠强的饼干,为什么没有污染其它饼干呢?”
苏镜摇摇头,说道:“这个我也不清楚,但是目前只有这个推测比较合理。”
小邱又问道:“叮当中的毒又是下在哪里呢?”
苏镜却反问道:“你觉得是同一个人下毒?”
“岳山岳川是亲兄弟,一个人的儿子被毒死了,一个人的儿子差点被毒死,用的都是毒鼠强,而且作案手法也差不多,都是将毒鼠强混进正常的食品中,一旦出事,很难查出来。”
“毒死叮当的毒鼠强混在哪里呢?”
“米糊肯定不可能,因为都是粉末。毒鼠强不可能残留在米糊里我们却检测不到。看来,只有液体钙比较可疑。”
“你的分析有几分道理。”
小邱继续说道:“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,我觉得这两宗案件肯定是仇杀,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亲兄弟的儿子会同时成为谋杀对象。凶手为的就是报复家长,可岳山和岳川会同时得罪谁呢?岳川从事海鲜水产批发,岳山从事室内装修,兄弟俩的业务圈子没有交集。”
“或许是世仇呢!”苏镜推测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