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镜问道:“我们现在推断凶手是在昨天晚上10点40分到12点之间,乘坐电梯来到这个楼层进入病房杀死了韩星,他一定会经过护士站,你为什么没看到人呢?”
小邱插嘴道:“我们了解过医院的规章制度,值班的时候是不许睡觉的。”
“喂,警官!”孙采苓说道,“我什么时候睡觉了?”
“呃……我没说你睡觉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
面对孙采苓咄咄逼人的攻势,小邱自知理亏,说道:“对不起,我……我只是觉得奇怪,你为什么会没看到凶手?”
苏镜问道:“当时你在看什么?”
“看书,准备职称考试。”
“也就是说即便有人进来你也看不见?”
孙采苓呵呵笑了,说道:“每天在护士站前走来走去的人那么多,每经过一人我都要抬头看看吗?”
小邱说道:“可晚上人应该不多吧?”
孙采苓说道:“病人躺累了,到走廊里散散步,或者去开水房打水,或者有人来探视病号……总之,晚上的人虽然没有白天多,但是也少不到哪儿去。只要没来喊我,我就没必要抬头看看。”
苏镜问道:“你最后一次见韩星是什么时候?”
“晚上12点交班的时候。”
两班护士交接班的时候,上一班的护士要把住院病人的大致情况向下一班的护士做一个交代,比如几间病房里一共还有几个病人,哪些病人已经出院了或者已经离开了人世,哪些病人是刚住进来的,哪些病人需要特别关注,哪些病人需要吃什么药,哪些病人需要打什么针……如果是夜班交给白班,还需要提醒哪些病人当天要办理出院手续了。
小邱说道:“按照医院的规定,交班的时候应该查房吧?”
孙采苓说道:“我们查了,夜班查房比较简单,不像早晨查房需要询问每个病人的情况,晚上交班,也就是看看病人在不在,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了。”
“查房的时候没发现韩星有异样?”
“我们以为他睡着了。”孙采苓说道,“他的伤很轻,所谓脑震荡也是很轻微的,按说要是没遇害的话,今天就可以出院了。我们查房时不敢叫醒他,他脾气那么差,万一把我们打了怎么办?我们只检查了他旁边的小朋友,看他屁股上有没有褥疮。”她解释说,对昏迷病人,交接班的时候都要检查褥疮,一旦有褥疮就属于医疗事故。
苏镜问道:“你最后一次听到韩星讲话,或者能确定他还活着是什么时候?”
“将近10点的时候,一个男人来探望37床那个小男孩,韩星在病房里吼了一嗓子:‘要哭出去哭,丧门星,吵死了!’那是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。”
曲颖插话道:“对了,我想起一件事情,昨天晚上我跟老刘在楼梯间谈话的时候,走廊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,响了半天,那人才接通了,压低了嗓音说话,我只听到一句,说什么我要教训他。”
“那人是男的女的?”
“男的。”
“大概几点。”
“10点10分。”
“老刘离开的时候是10点20分,那时候你回到病房,在走廊里看到过陌生人吗?”
“没有。”
苏镜转向孙采苓,问道:“夜深人静,走廊里响起手机铃声,你也没有听到?”
孙采苓笑了:“听到了呀,但是手机铃声一响,我就要抬头看看吗?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。再说了,那人说要教训什么人,你们怎么知道他说的是韩星呢?也许是其他病床的家属跟什么人有矛盾呢?”
苏镜问道:“即便听说有人准备教训别人了,你也没有好奇心抬头看看?”
孙采苓笑道:“是的,我还真没多少好奇心,心如止水。”
小邱说道:“你说得挺有道理。不过,你脸红什么?”
“我才没脸红呢!”孙采苓说着,双颊越发红了。
一个小时后,她的脸更红了。
苏镜和小邱调取了电梯的监控录像,发现一个男子的行踪特别奇怪。韩星所在的神经外科在9楼,昨天晚上10点8分,一个头发斑白的男子从8楼乘坐电梯到达9楼,离开电梯走了出去。直到10点40分,他才回到电梯里,乘坐电梯下到1楼,然后离开。
他在8楼干什么,又去9楼干什么?难道他有两个朋友住院,分别住在8楼和9楼,然后他先后探视?
苏镜打印了男子的照片,到护士站询问是否有人认识这个男子,当问到孙采苓的时候,孙采苓明显很不自然。苏镜说道:“要查清这个男子的身份并不是难事,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,让事情简单一点儿。”
孙采苓的脸色红彤彤的,最后没办法,她心一横,说道:“是我同事柴文的爸爸。”
“柴文就是被韩星殴打的护士?”
“是,”孙采苓说道,“不过,柴雷不可能杀人的。”
苏镜不理会她的判断,问道:“昨天晚上你见到他没有?”
“我……我忘记了。”
小邱嘿嘿一笑,说道:“这都能忘记?”
“没有,我没见到他。”
小邱笑着,笑得孙采苓心里发毛。办公室外突然一阵吵闹,只听一个医生在外面叫道:“快,准备电击。”
曲颖的哭声隐隐传来,哭声中夹杂着央求:“求求你们了,把我儿子救回来吧,他是我的全部啊。”
孙采苓叹口气道:“看来小男孩撑不过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