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夫人,不是的。过几日是一位恩人的祭日,奴婢与母亲想为她祈祷。”
这样巧,那位恩人的祭日竟与母亲撞了日子,她心里微微触动,“行。”
“多谢夫人。”说罢,静月便退下了。
周沅也将醒酒汤一饮而尽,暖意顺着喉咙散到四肢,脑中的沉意也消散几分。
顾淮忱指尖轻敲着桌案,忽而道:“翠儿先前既起过异心,你还打算留她在身边?若觉她可怜,打发去别处院子也就是了。”
“她虽一时糊涂,却也陪了妾身这样多年,妾身早已把她当妹妹看待。不过是一次犯错,原谅她便是。”
顾淮忱微微扬起唇角,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心中疑窦依然存在,只是他不欲当场点破,只消暗中派人盯着翠儿,自能瞧出这主仆二人究竟耍得什么名堂。
周沅也胃口不佳,只吃了几口就叫人端走了,“侯爷,您一夜未合眼,还是歇息片刻吧。”
考虑到还要上朝,顾淮忱也没拒绝,牵起周沅也的手就往榻上走,“前半夜我伴你入睡,后半夜你可别想留我孤身一人。”
周沅也浅笑,虽然已经睡醒,可为了‘还人情’,还是乖乖陪他睡回了榻上。
……
顾淮忱数日前呈上奏折请见惠妃娘娘,御笔朱批“准”字。
待早朝散后,他便前往长春宫偏殿。
入得殿内,顾淮忱单膝点地行臣礼,“臣顾淮忱参见惠妃娘娘,愿娘娘凤体康泰,长乐未央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
惠妃抬手虚扶,待他退至侧座,方见他又拱手一揖,这才展颜露出几分笑意。
她是顾淮忱的亲姐姐,自打入了宫,许久未与家里人相见,这会激动得眼眶泛起水雾,“家中母亲与云舒可安好?”
“一切无恙。”顾淮忱敛袖应道,忽又抬眼,“只是有件事想求娘娘周全。”
“就知你无事不登三宝殿,说罢,何事?"
“三年前周家次女选入宫闱,不知如今境况如何?”
惠妃指尖轻叩护甲,想起弟弟新娶的周家嫡女,眉间微蹙:“你既已成婚,怎还问起别的女子?须知觊觎天家嫔御,可是灭族大罪。”
“娘娘误会。祖母要挟拙荆,若不与我和离,便要对她胞妹不利,因此特此前来恳请姐姐看顾一二。”
在秦氏未怀顾淮忱前,老太太苛待她,同样的也会苛待惠妃。
尽管后来老太太对她的态度转好,可惠妃对老太太的嫌隙还在。
老太太清楚这一点,因此她并未与惠妃谈及欣贵人一事,而是找了她的亲侄女宁妃。
老太太自幼宠爱宁妃,如今若为老太太去处理一个贵人倒也不足为奇。
只是那个欣贵人也不是个善茬,自被皇上注意到后便频繁获宠,短短几月便从答应到了贵人。
皇后娘娘虽不让后宫姊妹怀上身孕,可谁知那贵人会不会偷偷怀呢?
惠妃笑道:“看来你与弟妹关系不错。但请告诉弟妹,本宫只能保证她不栽在宁妃手里。”
“娘娘此话何意?”
“入宫多年,本宫什么样的人没见过?”惠妃叹气道:“像欣贵人这样从小在溺爱中长大,性子养得刁蛮霸道,又倚仗自己有点姿色,指不定会认不清自己的身份,做出什么蠢事来。
我看呐,她八成有可能会挑衅皇后娘娘。而那些胆敢挑衅皇后娘娘之人,哪个有好下场?”
她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顾淮忱能听得清。
“回去莫要同弟妹提这些,只需说明我愿替她照看几分。她疼惜妹妹是情分,可若有人自寻死路,旁人也无力回天,说了不过徒增烦恼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