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脏骤然一疼。

翠儿在这暗屋里困了多久？又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对待？

若不是今日事发，自己怕是永远不知翠儿受此苛待，甚至她死了都未必知情！

看着翠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，周沅也对林序南的恨又叠加了一层。

明明是他向翠儿发出承诺，却在翠儿失去用处后对翠儿下狠手，还栽赃成是翠儿故意勾搭的他！

信任这样的恶人得到的只会是这样糟糕的结果！

但在他面前，周沅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，她没有冲过去抱住翠儿，而是兀立在门口，冷淡道：“还不快滚出来？”

翠儿听见周沅也的声音，激动得险些哭出来。

她以为自己就要疼死、饿死在这，她本都失了活下去的意志，心想这都是她错信奸人的报应，却不想小姐又来救她了！

翠儿忍着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，一瘸一拐地走到周沅也身前。

周沅也心下一狠，甩了翠儿一掌，“作为丫鬟，就该有自知之明！怎有脸觊觎林公子，若不是序南哥顾忌与我交集，你被打死了也该！”

翠儿只觉得眼前一黑，可她知小姐是在做戏给林公子看，便强撑着意志跪下，“小姐，是翠儿不知天高地厚。请小姐原谅，翠儿日后定不敢了！”

“序南哥，给您添麻烦了。我顷刻就带这不懂规矩的丫鬟回去，定再替你好好训一番！”

林序南淡漠地看着满是伤痕的翠儿，不仅没有一点儿怜惜，反倒还想冷笑一声。

一个丫鬟而已，若不是看她与周沅也亲近，他才不屑于靠近。

他不过提了一嘴可纳她为妾，还真敢应下，并时时记在心里？

他之前就想教训她，不过看在周沅也的面子上忍下了。

自从知道周沅也不再信赖翠儿，林序南也无需再忍，那日翠儿话还没说半句，他便一脚踹了过来，把翠儿踹吐了血。

但在周沅也面前，他不能表现得这样冷血，“罢了，人总会犯些错误。我已让人教训过，何必再为难翠儿姑娘？”

天一如既往的寒，特别是在满是树木的林间，寒风呼啸，吹得翠儿脸色愈发苍白。

待两人上了马车，翠儿的嘴唇早已失了血色，整个人看上去像死人一样苍白虚弱。

马车行出数百步，周沅也再也忍不住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
她轻轻撩起翠儿的衣袖，看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，声音哽咽：“翠儿，对不起，是我……如果不是我让你来找林序南说明理由，他也不会迁怒于你……”

翠儿摇摇头，气都喘不匀，“小姐，这不是您的错。是翠儿识人不清。此番前来，翠儿其实也存了私心，不死心地想再探探林公子对翠儿是否有意……

是翠儿糊涂，竟真信了那样荒唐的话。”

周沅也解下身上狐裘披风，裹在翠儿身上，抱着她瘦弱的身躯哭了好一会，心里暗下决心。

翠儿，这个仇，我定会为你报！

马车又行的片刻，忽有一道黑影疾掠而过，不过眨眼功夫，护在车旁的侍卫便尽数被斩于马下。

车夫被狠狠掼在地上，辕马受惊长嘶，前蹄骤然人立而起，周沅也与翠儿慌忙扶住窗框，才未从颠簸的车厢里甩出去。

那道身影旋即跃入车中，扬掌便将翠儿击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