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雨浩把唐舞桐抱得更紧了，骨头都在咯吱作响。他能感觉到她后心的九彩蝶翼正在一片片碎裂，那些曾经闪耀着生命光辉的鳞片像是褪色的琉璃，簌簌掉在地上化成光点。

\"别说话。\"霍雨浩用袖子擦去唐舞桐嘴角的金色血迹，指尖触到她皮肤时烫得惊人。她体内的神力正在失控暴走，每一次心跳都带着玻璃破碎般的闷响。

\"雨浩\"唐舞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。她的瞳孔涣散又骤然收紧，像是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，\"你看天上。\"

霍雨浩猛地抬头。深坑边缘的夜空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，执法殿长老手中的紫金权杖正发出嗡鸣。三十六个黑衣人架设的神弩已经瞄准他们，箭头闪烁的黑光里能看到无数扭曲的魂灵在尖叫——那是专门克制神魂体的弑魂钉。

\"放箭！\"长老慢悠悠地抬起权杖。月光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，沟壑里像是爬满了蜈蚣。

霍雨浩抱着唐舞桐就地翻滚。弑魂钉擦着他的发髻飞过，钉进地面的刹那爆发出黑色雾气。那些雾气落地生根，长成带着人脸的荆棘，朝着两人蔓延过来。

\"咳咳\"唐舞桐突然剧烈咳嗽，九彩神光从她七窍中渗出。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晕过去，后背残存的蝶翼突然展开，将霍雨浩护在里面，\"走！别管我！\"

霍雨浩反手按住她的肩膀。冰蓝色魂力顺着掌心涌入唐舞桐体内，那些暴走的神力像是遇到克星般嘶鸣着退去。他额头上的龙角闪烁金光，地面裂开的缝隙里突然窜出无数冰藤，将追来的荆棘冻成冰晶。

\"我说过要一起走。\"霍雨浩的声音有点发颤。他能感觉到唐舞桐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，就像握着一把正在融化的雪，\"还记得海神湖吗？你说要在这里陪我看一辈子星星。\"

唐舞桐愣住了。她看着霍雨浩冰蓝色的瞳孔，里面清晰映着自己苍白的脸，还有那些正在消散的蝶翼。记忆突然倒带回史莱克学院的夜晚，那个时候她还叫王冬儿，和霍雨浩挤在天文台的圆顶上，数着流星许下永远在一起的愿望。

\"笨蛋\"她笑了，眼泪混着金色血液滑落，\"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\"

\"那就留着命慢慢做！\"霍雨浩突然抱起唐舞桐冲刺。龙神秘力在脚下炸开，冰蓝色火焰卷起两人冲天而起。那些来不及躲闪的弑魂钉打在冰焰上发出滋啦声，像是雨水落进滚油里。

\"想跑？\"执法殿长老冷哼一声。紫金权杖顿地的刹那，天空中的血云突然翻涌。三十六道金色锁链从云层中穿出，在月光下交织成巨大的囚笼，将霍雨浩和唐舞桐死死锁在中央。

锁链收紧的瞬间，霍雨浩听到唐舞桐压抑的痛哼。他低头看见那些金色锁链正在刺进她的神魂，每一根都带着灼烧灵魂的力量。她后心的蝶翼已经彻底消失，只留下三个血洞，那里本该生长着他最爱的九彩羽翼。

\"给我碎！\"霍雨浩目眦欲裂。龙神秘典在怀中自行展开，书页翻飞间涌出滔天龙气。银色长发无风自动，额头上的龙角暴涨三寸，冰蓝色瞳孔彻底变成金色竖瞳。

咔嚓——

束缚神魂的金色锁链寸寸断裂。霍雨浩抱着唐舞桐在锁链碎片雨中坠落，冲向深坑中央那卷还在燃烧的弑神魂卷轴。只要拿到那个东西，或许就能知道执法殿到底想干什么。

\"休想！\"戴面具的红发执法者突然从废墟中跃起。他左手齐腕而断，伤口处流淌着粘稠的黑雾。断裂的手腕突然炸开，化作无数带血的蝙蝠扑向霍雨浩面门。

霍雨浩侧身躲闪的瞬间，执法殿长老动了。紫金权杖带着毁灭气息砸向他后脑，权杖顶端的宝石闪烁着吞噬一切的光芒。

唐舞桐突然挣脱霍雨浩的怀抱。她转身的动作快得像一道光，九彩长裙在空中划出凄美的弧线。霍雨浩眼睁睁看着她张开双臂挡在自己身后，紫金权杖穿透她胸膛的瞬间，发出糖葫芦穿串般的脆响。

\"舞桐——！\"

霍雨浩的世界突然安静了。所有声音都消失了，只剩下唐舞桐嘴角不断涌出的金色血液。她的身体软软地靠过来，九彩神光像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。

\"这才对嘛。\"长老慈祥地笑着，权杖又往里送了半寸，\"神魂献祭是最美的艺术，尤其是像你这样纯净的神二代。\"

唐舞桐没有理会长老的疯言疯语。她伸出手，颤抖地抚摸霍雨浩的脸颊，指尖冰凉。

\"雨浩\"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\"还记得吗？在海神湖你说要保护我一辈子\"

霍雨浩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，滚烫的眼泪把她的手指都浸湿了。他说不出话，喉咙像被滚烫的烙铁堵住，只能发出嗬嗬的哀鸣。

\"现在换我了\"唐舞桐突然笑了。九彩神光从她体内爆发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。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，那些光点却没有消散，而是像受到指引般涌向霍雨浩的四肢百骸。

\"不！不要！我不要你的力量！\"霍雨浩拼命摇头，想把那些光点推开。可它们像有生命般钻进他的毛孔，每一个光点都带着唐舞桐的温度和记忆——初遇时的傲娇，海神湖的誓言，还有刚才挡在他身前时那决绝的眼神。

长老感觉不对劲想要后退，却发现权杖被牢牢吸住。唐舞桐的神魂之光顺着权杖蔓延，他惊恐地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化作光点消散。

\"啊啊啊——！我的手！\"

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。执法殿长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臂连同紫金权杖一起化为光雨，融入霍雨浩体内。那些散落的光点突然凝聚成九彩蝴蝶的形状，绕着霍雨浩飞了三圈，最后没入他的心脏。

霍雨浩低头看着胸口。那里原本只有生命之种的印记，现在却多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九彩蝴蝶，蝴蝶翅膀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。

\"记住替我好好活下去\"

唐舞桐最后的声音像羽毛般落在他耳边。她的身体彻底化作光雨，只剩下一套九彩长裙飘落在地，裙角还沾着几片未消散的蝶翼鳞片。

寂静。

死一般的寂静。

深坑边缘的执法者们全都愣住了，连惨叫的长老都忘了疼痛。他们看着站在废墟中央的霍雨浩，那个浑身浴血，银发狂舞的年轻人，此刻正散发着让天地都为之颤抖的气息。

霍雨浩缓缓抬起头。

他的左眼是冰蓝色的，闪烁着极致之冰的寒意。

右眼变成了九彩色，流淌着唐舞桐遗留的神魂之力。

额头上的龙角泛着金光，周身皮肤下浮现出金色鳞片。龙神秘典自行悬浮在他身后，书页上的古文正在缓缓蠕动，仿佛活了过来。

\"你们。\"霍雨浩开口了。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，有他自己的，也有唐舞桐的，还有远古龙神的咆哮，\"都得死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