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萧执达成脆弱的同盟后,听雪轩的气氛悄然改变。
赵嬷嬷和秋月、冬雪虽然仍在,但监视的意味淡了许多,更像是一种“保护”。
萧执果然送来了一个人——一个名叫“哑叔”的沉默老仆。
他面容沧桑,眼神浑浊,跛着一条腿,负责打理听雪轩庭院的花草和…角落那一片新开辟的小药圃。
哑叔真的不会说话,只会咿咿呀呀地比划。
但沈知微注意到,他整理药圃的手法极其老道,对土壤、光照、水分的把控妙到毫巅,一些需要特殊手法培育的珍稀药苗在他手下都长势喜人。
更重要的是,当他看到沈知微在药圃边研读《素问杂记》时,那浑浊的眼底会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。
是萧执的心腹?还是…与玄鸟卫有关的人?沈知微按下好奇,只当他是普通老仆,暗中观察。
有了王府药库的支持和哑叔的打理,沈知微的药圃很快初具规模。
她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“鸩羽”和“寒髓”的研究上。
结合祖父的残页批注和《素问杂记》的密语,她开始尝试调配一些压制和疏导“寒髓”毒素的药方。
每次施针压制后,萧执的脉象数据也成了她重要的研究依据。
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:他提供资源和数据,她提供治疗方案和解读线索,关于合作之外的话题,绝口不提。
林侧妃在刺杀失败后似乎沉寂了下去,但沈知微知道,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她利用王府的情报网(通过秦苍),开始暗中调查当年与祖父沈仲景有过密切接触、或在沈家灭门前夕行为异常的高官权贵。
名单很长,每一个名字背后都盘根错节,调查进展缓慢。
这一日,哑叔在清理药圃角落一块长满青苔的假山石时,意外发现石下似乎埋着东西。他咿呀比划着叫来沈知微。
沈知微心中一动,亲自上前,和小莲一起小心翼翼地拨开湿润的泥土和苔藓。
随着清理,一个约莫尺许见方、非金非石、入手沉重冰凉、表面布满玄奥古朴纹路的方形物体显露出来。
像是一个…鼎?药鼎?
更让沈知微心跳加速的是,在那鼎身一面的中央,清晰地浮雕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图案!
与《素问杂记》封面和萧执银针上的图案,一模一样!
玄鸟卫的药鼎?!怎么会埋在听雪轩的药圃下?!
沈知微强压激动,和哑叔、小莲一起将鼎彻底挖出,抬到书房。
仔细清洗后,鼎的全貌展现出来。材质似玉似铁,触手生温又带着金属的冰凉,鼎身上的玄鸟浮雕栩栩如生,周围环绕着日月星辰和繁复的云纹。
鼎内光滑,底部似乎有些凹凸不平的刻痕。
“哑叔,你可知此物来历?”沈知微看向哑叔。
哑叔浑浊的眼睛盯着鼎上的玄鸟,身体微微颤抖,眼中似有泪光闪动。
他咿咿呀呀地比划着,手指激动地指向鼎内,又做出翻找和书写的动作。
沈知微会意,取来纸墨和拓印用的朱砂泥。
哑叔小心翼翼地将朱砂泥均匀涂抹在鼎内底部,然后覆盖上宣纸,轻轻按压。
当宣纸被揭起时,鼎底凹凸的刻痕清晰地显现出来——不是文字,而是一副极其复杂精密的经络穴位图!
图中标注着数百个穴位,其中一些关键节点被特殊的符号标记,旁边还有细如发丝的注释小字,用的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篆文变体!
沈知微精通医理和人体经络,一眼就看出这幅图的不凡!
它描绘的并非已知的任何一套经络系统,而是一种极其玄奥、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能量运行轨迹的图谱!
那些被标记的节点和古老的注释…她心跳如鼓,这极有可能就是“玄鸟卫”核心的医道传承!甚至是…“鸩羽”疗法的一部分?!
她立刻对照《素问杂记》上的密语和生母的批注,尝试解读那些古老注释。
这需要时间,但无疑是巨大的突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