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怒视沈清瑶,“二小姐!我家小姐都病成这样了,您还在这里吵闹!若是小姐有个好歹,您担待得起吗?!”
沈清瑶看着沈知微那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,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狼藉,气得脸都歪了,想发作又怕真闹出人命担上苛待嫡姐的名声。
她狠狠一跺脚(被烫的脚更疼了)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是疼的也是气的:“好!好你个病秧子!你给我等着!”
说罢,带着一身药味和怒火,狼狈地冲了出去。
暖阁内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沈知微压抑的咳嗽声和小莲焦急的安抚。
待脚步声远去,沈知微的咳嗽奇迹般地平复下来。
她缓缓坐直身体,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濒死之态?
眼神清冷锐利,仿佛淬了寒冰。
她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碗和泼洒的药汁,又扫了一眼自己袖口沾染的一点深褐色痕迹——那不是药汁,是昨夜替小莲处理一个意外伤口时,不小心沾上的血污。
“小莲,收拾干净。”她声音平静,再无一丝虚弱。
“是,小姐。”小莲麻利地收拾,看着自家小姐瞬间的转变,眼中只有敬畏,没有惊讶。
她早就知道,小姐的病,是装的。
“小姐,二小姐她……”
“跳梁小丑,不足为虑。”沈知微淡淡道,眼底却掠过一丝凝重。
沈清瑶和王氏克扣用度、言语挤兑是常事,但今日沈清瑶的得意和试探,似乎更急切了些。
赏花宴…侯府…这背后,是否有什么关联?
夜深人静,万籁俱寂。
确认小莲在外间睡熟后,沈知微悄无声息地起身。
她走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炭盆旁,里面只有冰冷的灰烬。
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几片染血的纱布,准备投入其中彻底焚毁。这是她最后的破绽。
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纱布的瞬间——
“笃!”一声极其轻微的、仿佛积雪从枯枝滑落的声响,在寂静的窗外突兀响起。
沈知微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!动作凝固在半空,心脏骤然缩紧。
那不是自然的声音!
有人!
就在窗外!
她猛地抬头,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箭矢,穿透窗棂上薄薄的明纸,射向声音来源的黑暗。
一片死寂。
只有寒风依旧呜咽。
但沈知微的背脊,却窜起一股冰冷的寒意。
她维持着僵硬的姿势,屏住呼吸,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。
是谁?
府里的暗卫?王氏的眼线?
还是……别的什么人?
那深藏于“病骨”之下的锋芒,在无人窥见的暗夜里,无声地亮出了一丝寒光。
她缓缓收回手,将那片染血的纱布紧紧攥在掌心,如同攥住了自己致命的秘密和……可能已经暴露的危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