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边刚一松手,乔蓉竟也跟着跪下来。
“三姐姐,我和姨娘都是打心眼儿里感激你的,若不是三姐姐,我怕是早就被郑氏卖给了老头做妾室了。”
“就是啊。”郝姨娘也跟着道:“三娘,这一礼,没人比你更能受得了。”
“想我这一生胆小懦弱,进了府给人当妾,别说自己了,我甚至连这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。”
“要不是有帮着我们娘儿两个,如今我们恐怕早已被郑氏磋磨死了。”
说着说着,郝姨娘竟是流下了眼泪来,她抬手抹了抹,“嗐,三娘,你别见怪,我这人就是爱哭,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”
“姨娘,蓉儿,你们快起来说话吧。”
乔予眠弯腰,托着两人的胳膊,好说歹说的,才将两人从地上扶起来。
这才又道:“我前些日子说过,要送姨娘一场好事儿,姨娘还记得吗?”
“记得,自然是记得的。”
提到这儿,郝姨娘还有些不好意思,她没敢说,自己原本是没将这话给当真的。
哪曾想,竟真的是成了。
“三娘,你说说,我,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了。”
能做这府上的正头夫人,那可跟妾完全不一样了,除非她死了亦或是犯了七出,否则就算是乔侍郎也不能随意将她休弃,郝氏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扬眉吐气过。
郝姨娘拉着乔予眠的手,真心实意道:“三娘,姨娘没什么本事,可到底是托了你的福,才能做这正头的夫人,你放心,这府里,日后我和蓉儿就是你的眼睛,你在宫里有诸多的不便,若是想要什么,就只管写信与我们,不管是什么,姨娘都会想法子给你办到。”
乔予眠原本也是有这个意思的,不过现今郝姨娘先说了。
她自是不可能推辞,只道:“那面儿就先多谢您了。”
郝姨娘抹干净了眼泪,直是喜笑颜开。
三人说了一会儿话,等到郝姨娘先走了,两姐妹才空出来,相互挽着往外走去。
路上。
乔蓉问:“三姐姐日后可有何打算?”
乔予眠抿了抿唇,轻叹了一口气,“蓉儿,我需要你帮我。”
“姐姐想做什么,只需跟我说就好,蓉儿不说一定能办到,但我保证,一定尽力。”
乔予眠拍了拍她的手,“我信你。”
“蓉儿,我其实……是预备着,在一切尘埃落定后,便离开的。”
乔蓉停住了脚步,偏过头看她,眼中,却并没多少惊讶之色。
乔予眠叹了一口气,有些无奈,“看来是被你猜到了。”
乔蓉微微点了点头,“姐姐高估我了,也不算是猜到,只是觉得以姐姐的性子,大抵是不愿与人共侍一夫的。”
可三姐姐如今的夫君,恰恰是当今陛下,是这天下最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的男人。
话到了这儿,两人间干脆敞开了心扉,没什么不能说的了。
乔予眠牵着乔蓉的手,慢慢地走着,“蓉儿,我今日从宫中出来,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。”
那碗避子的汤药,让她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份。
“郑氏虽然恶毒,可她说的不错,陛下对我,只是一时觉得有趣罢了。”
所谓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。
他们一开始相遇的目的就不单纯,没什么春心萌动,也没什么细水长流。
他贪图她的身子,她需要他的权势。
如今她大仇得报,他的权势,与她,已没什么用了。
母亲生在江南,若她能离开,想去母亲的家乡看看。
毕竟,一直以色侍人,能落得个几时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