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新南猛然睁开眼,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。
窗外,血色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那暗红的色泽让他想起两天前那场战斗中被染红的雨水。
他大口喘息着,右手下意识摸向后背,那里的纹路正散发着异常的灼热,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。
又是那个该死的梦。
梦中,那只似狼似犬的生物在无尽的血色荒原上狂奔,金色的竖瞳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。
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梦境的结尾,当那只被称为\"赤焰狰\"的生物突然回头时,他在那双燃烧的金色瞳孔里,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。
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3:27,泛着幽绿的光,距离高考最后一天还有不到五个小时。
牧新南抹了把脸,掀开被子时发现棉质睡衣已经湿透,黏腻地贴在背上,勾勒出那些诡异纹路的轮廓。
\"赤焰狰\"他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,后背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脊椎。这次的痛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,他不得不咬住被角才没叫出声来。
老房子的隔音很差,牧新南强忍着没有起床,而是盯着天花板上那道蜿蜒的裂缝——不知何时,那道原本细小的裂缝已经扩散开来,形状像极了一只展翅的蝙蝠。月光照在裂缝上,投下的阴影随着时间流逝缓缓移动,宛如活物。
当客厅传来妈妈轻轻的脚步声时,牧新南才长舒一口气,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。木门发出\"吱呀\"一声轻响,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。
\"起这么早?\"黎沁系着围裙转过身,手里还拿着刚从冰箱取出的鸡蛋,脸上写满惊讶,\"吵醒你了?\"
\"没有!昨天睡得好!\"牧新南扯出一个笑容,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。他能感觉到后背的纹路正在发烫,皮肤下的血管像是有岩浆在流淌。更可怕的是,他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习惯这种灼痛感了。
黎沁放下鸡蛋走近几步,突然皱起眉头:\"你脸色怎么这么差?\"她伸手想摸牧新南的额头,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他条件反射般躲开。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。
\"今天高考最后一天,我有点紧张而已。\"牧新南迅速转身走向卫生间,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,\"我先洗漱。\"
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,牧新南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,盯着镜中的自己。眼白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,瞳孔深处隐约泛着不自然的金色。
\"再坚持一天\"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,同时运转白狼呼吸法。温和的气息在经脉中流转,与赤焰狰的狂暴能量激烈碰撞,每一次对冲都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\"考完就去找林渊问清楚。\"
早餐桌上,牧苒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出来,看到牧新南时立刻来了精神:\"哥!今天考完试别忘了我的蛋糕!双拼的!\"
\"忘不了。\"牧新南勉强笑了笑,端起妈妈刚热好的牛奶。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压不住体内翻腾的灼热感。他注意到自己的指甲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。
黎沁将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和培根推到牧新南面前:\"多吃点,今天最后两科了。\"她的目光在儿子泛青的眼圈和干裂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,欲言又止。
\"妈,我没事。\"牧新南机械地咀嚼着食物,味同嚼蜡。
他能感觉到赤焰狰的力量正在体内蠢蠢欲动,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有人在胸腔里擂鼓,耳膜随着脉搏嗡嗡作响。
与此同时,东南亚某处被丛林吞没的废弃教堂。
十二具少女的尸体呈倒五芒星排列在斑驳的祭坛周围。
每一具尸体的脖颈处都有两个细小的孔洞,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。
粘稠的血液从尸体下方延伸而出,在祭坛中央汇聚成一个复杂的法阵,血液在接触到古老石砖的瞬间竟像活物般自动勾勒出繁复的符文。
张扬——或者说曾经是张扬的躯体,正悬浮在法阵上方三寸处。
他苍白的胸口还残留着被牧新南刺穿的伤口,黑红色的血痂下,无数细如发丝的黑色血管正在皮下蠕动,像是有生命般向心脏位置汇聚。他的眼皮不时颤动,显示出体内正在进行的激烈争夺。
\"不不要\"张扬残存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,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他模糊地感知到自己的四肢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,指甲变得尖锐,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\"咯咯\"声。\"我我是张扬我不想死\"
\"安静,小虫子。\"一个阴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,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,\"你的身体现在属于威廉·霍姆男爵了。\"
祭坛前,穿着黑色长袍的莫里斯伯爵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掌。
他苍白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,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深处闪烁,手中那本用人皮装订的古籍自动翻到某一页,泛黄的羊皮纸上用血写着古老的咒文。
\"以十三位处子之血为引,\"伯爵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,每个音节都让教堂内的烛火剧烈摇曳,\"我赐你重生,威廉,我的孩子。\"
法阵中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,升起浓稠的血雾将张扬的身体完全包裹。
那些血液如同有生命的触须,从伤口、口鼻甚至毛孔钻入他的体内,张扬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,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。
\"救命\"这是张扬意识消散前最后的挣扎,他的右手突然抬起,似乎想抓住什么,指甲却已经变成了漆黑的利爪。
血雾中,那双猛然睁开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,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,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耳根,露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,当他的双脚重新接触地面时,姿态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——优雅、从容,带着贵族特有的傲慢。
\"伯爵大人\"新生的威廉男爵艰难地控制着这具年轻的身体,声音像是两片生锈的金属在摩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