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,清河县的大街上已少见行人。
吴承安等人从醉仙楼返回王家时,已是戌时三刻。
街边的店铺大多已经打烊,少了白日的喧嚣。
王家大宅门前,两盏红纱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,映照出四名少年兴奋的脸庞。
蓝元德一袭靛蓝色长衫,腰间系着一条银丝腰带,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。
他率先跨过门槛,朗声笑道:“这次文武双案首宴席请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,今后宏发和安哥儿前途不可限量。“
谢绍元紧随其后,他身着月白色儒衫,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:
“是啊,今日连县令大人都亲自到场祝贺,还特意夸赞了宏发的文章,今后在这清河县,没有人敢看不起咱们了。”
说着,他回头看了眼走在最后的吴承安,眼中满是真诚的祝福。
虽然他们三人并非王家人,但这五年来在王家的生活,早已让他们与这个家密不可分。
王夫人不仅待他们如己出,更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照顾。
这份恩情,他们铭记于心。
穿过前院的回廊,远远就看见正堂灯火通明。
走在最前面的王夫人此刻也是喜笑颜开:“你们两人这次县试也考得不错,下次府试说不定也能考上。”
后面跟着的王宏发大步上前,脸上带着几分醉意,却掩不住兴奋:
“娘,今后这清河县,可没人敢看清咱家了!”
王夫人闻言,眼中闪过欣慰之色。
她看向吴承安,柔声道:“这次能请来韩将军、马将军,还有县令大人,甚至是邻县那些富商,都是安哥儿的功劳。”
说着,她轻叹一声:“若非安哥儿在武试中一鸣惊人,被韩将军看中收为弟子,我们王家哪有这般风光。”
烛光下,吴承安略显黝黑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。
他恭敬地行了一礼:“夫人言重了,若非王家收留,承安哪有今日。”
王夫人摆摆手,忽然想起什么,神色变得严肃起来:“安哥儿,明日你就要跟着韩将军去辽西府了,恐怕这一去就要在那边住下。”
她转头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:“小翠,快去给安哥儿收拾行李,把前些日子新做的几套衣裳都带上。”
吴承安心中涌起一阵暖流,再次深深一揖:“多谢夫人厚爱!”
王宏发在一旁插话道:“娘,您别担心,两个月后就是府试,到时候我们都要去辽西府的。”
说着,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到时候我要在府试中再夺案首,让那马子晋知道我的厉害!”
提起马子晋,王宏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服。
今日宴席上,马将军之子马子晋借着酒劲,又与他打赌府试胜负。
想起马子晋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,王宏发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谢绍元眉头微蹙:“宏发,莫要小看马子晋,我听闻马将军已经为他请了一位致仕的举人专门辅导,就是冲着府试案首去的。”
“怕什么!”
王宏发不以为意地挥挥手:“我能赢他一次就能赢他第二次,那马子晋仗着家世显赫,平日里目中无人,这次县试被我压了一头,心里指不定多憋屈呢!”
吴承安看着王宏发斗志昂扬的样子,欲言又止。
他知道这位少爷性子倔强,越是有人挑战,他越是来劲。
与其劝他谨慎,不如让他保持这份斗志。
烛火摇曳,映照在四张年轻的脸上。
“好了,时候不早了。”
王夫人忽然打断话题:“安哥儿,今晚你就住在家里,明日一早我让厨房准备些干粮,你带着路上吃。”
吴承安恭敬应下,却又犹豫道:“夫人,我想回家与父母告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