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县令微微一笑,伸手虚扶:“二位贤契不必多礼。”
他的声音温和清朗,目光在吴承安身上多停留了片刻:“本官今日乃是为了参加宴席而来,不必拘礼。”
这时王夫人已快步迎上前来,福了一礼:“民妇见过大人,县尊亲临,蓬荜生辉。”
蒋县令颔首还礼:“王夫人客气了,令郎与吴贤契同登案首,实乃本县佳话,本官岂能不来道贺?”
王夫人侧身让路:“大人请上座,民妇备了些薄酒,还望大人不嫌简陋。”
蒋县令捋须笑道:“夫人说笑了,醉仙楼若是简陋,这县城里怕是没有像样的酒楼了。”
这话引得周围人一阵轻笑,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。
在众人簇拥下,蒋县令迈步入楼。
待县令入内,围观的百姓再也按捺不住,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谁能想到,一个庆功宴,竟连县尊大人都亲自到场?
这吴家小子,怕是要一飞冲天了。
就在此时,街道尽头再次传来一阵骚动。
只见十余辆马车排成长龙,浩浩荡荡向醉仙楼驶来,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:“这是哪家的阵仗?”
“看那车上的徽记,好像是邻县的富商。”
“乖乖,这得有十几家吧?”
“这怕是周围几个县的富商都来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,你们快看,那是赵家的徽记。”
马车在醉仙楼前一字排开。
最先下来的是一位年约五旬的男子,面容清癯,双目炯炯有神。
他身后陆续下来十几位衣着华贵的商人,有的须发花白,有的腆着肚子,个个气度不凡。
那为首的男子上前几步,拱手笑道:“敢问这位可是韩将军的高徒吴承安公子?”
吴承安并不认识这些人,不卑不亢地回礼:“正是在下,不知诸位……”
“老朽赵长通,做药材生意的。”
男子笑容可掬:“这些都是附近几个县的同行,听闻吴公子高中武案首,特来道贺。”
说罢转身招呼:“把贺礼抬上来!”
只见数十个仆人抬着各式礼盒鱼贯而出。
有雕花红木箱,有描金漆盒,还有盖着锦缎的托盘,不用掀开都知道里面放的是银子。
赵长通笑道:“些许薄礼,不成敬意,还望吴公子笑纳。”
吴承安目光一扫,心中已然有数。
那些所谓的“薄礼”,单看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。
他暗自思忖:这些人哪里是冲着他这个武案首来的?分明是冲着韩将军的面子。
大乾王朝重文轻武,一个武举人尚且不被看重,何况区区县试案首?
可眼下这情形却让他进退维谷。
若是收下这些重礼,难免落人口实。
可若是不收,又恐拂了众人好意,在这大喜之日显得不近人情。
就在他沉吟之际,不远处的一条僻静巷子里,两个身影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幕。
马将军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,他倚在墙边,双手抱胸,一副看好戏的模样:
“韩疯子,你徒弟遇到麻烦了,真不打算出面?”
韩成练负手而立,面容冷峻如常:“想当我的徒弟,就得经得起考验。”
他目光如炬地盯着远处的少年:“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,他也不配做我韩成练的弟子。”
马将军耸耸肩,吐掉嘴里的草茎:“行吧,你说了算。”
他饶有兴趣地眯起眼睛:“不过本将倒是好奇,这小子会怎么化解这个局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