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会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,香槟塔折射出的光芒在宾客们的脸上跳跃。安迪轻抿一口杯中的香槟,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,落在角落里正在交谈的谭宗明和周寻身上。两人站得很近,不时举杯示意,神情中透着一种她许久未见的默契。
&34;何总,我们刚才谈的合作方案,您看&34;身旁五金供应商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。
安迪迅速调整表情,露出职业化的微笑:&34;王总,您提出的条件我们很感兴趣,具体细节可以下周安排团队详谈。&34;
送走两位供应商后,安迪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,朝角落走去。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,却完美地融入了背景音乐中。
&34;两位老板怎么在角落里聊什么呢?&34;安迪举起酒杯,三人愉快地碰杯。香槟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如同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。
谭宗明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:&34;再说关雎尔今时不同往日,在聊河洲资本今天这场宴会可是名副其实的新星了。&34;
安迪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宴会厅中央。关雎尔一袭蓝色礼服,正被几位银行家围在中间,她自信地侃侃而谈,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冷冽的光芒。那个曾经在金融论坛上怯生生提问的女孩,如今举手投足间尽显掌权者的气度。
&34;没错,&34;安迪收回视线,若有所思地说,&34;这种背景和场合,她成为视线的焦点是应该的。这种由血缘建立起来的关系,我们羡慕不来。&34;她停顿了一下,目光在谭宗明和周寻之间游移,&34;不过你们是怎么打算的?关雎尔在股东大会上当面抛售股份对我们确实有影响。河洲资本刚刚起步,如果&34;
周寻突然举起酒杯,打断了安迪的话:&34;这件事情我就不参与了,你们聊。&34;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,轻轻碰了一下谭宗明的杯子,又对安迪点头示意,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。
安迪诧异地挑眉,看向谭宗明:&34;老谭,周寻这是?&34;
谭宗明注视着周寻离去的背影,眼神深邃:&34;前阵子他们的税务被查,损失有点惨重,所以他决定调整一下策略。&34;他转向安迪,声音压低,&34;我们俩刚刚说过这件事情,之后不能走对立的路线了。现在关雎尔身上的价值远远超过河洲资本这个公司了。&34;
安迪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,大脑飞速运转。税务调查?这绝非巧合。她太了解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了,突然的税务审查往往是某种信号或者警告。
安迪思考片刻,唇角勾起一抹浅笑:&34;那我去打个招呼吧。&34;
她话音未落,宴会厅的鎏金大门突然被侍者推开。一阵冷风裹挟着香水味卷入温暖的室内,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门口的身影吸引。
一个披着银狐皮草大衣的男人踏着灯光走进来,皮草在吊灯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。他随手将大衣交给身后秘书的动作行云流水,露出里面剪裁精良的暗纹西装。男人身材颀长,领针上的黑钻与袖扣相映成辉,精心打理的发型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——那种在商业杂志扉页常见的、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英俊。
&34;啧,包家的孔雀又出来开屏了。&34;谭宗明啜饮着香槟,突然发现安迪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方向,眉梢微挑:&34;怎么,对他感兴趣?&34;
安迪收回视线,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划了半圈:&34;并不是。&34;她顿了顿,眼底浮现一丝讥诮,&34;我只是在看什么人能把高定西装穿得像夜店招牌。&34;
谭宗明低笑出声,正要说话,那边包奕凡已经发现了他们。男人眼睛一亮,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,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。
&34;谭总!&34;包奕凡伸出手,腕表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,&34;好久不见,上个月高尔夫球场一别,您答应引荐的瑞士客户可还作数?&34;
&34;小包总。&34;谭宗明与他握手,脸上挂着完美的社交笑容,说道:&34;没想到能在这个宴会上见到你。&34;
包奕凡耸耸肩,西装面料随着动作泛起细腻的波纹:&34;临时来上海谈并购案。&34;他目光转向安迪,眼角微微弯起,&34;这位是?&34;
谭宗明侧身半步:&34;安迪,晟煊的cfo。&34;又对安迪道,&34;这位是包氏集团的小包总,包奕凡。&34;
&34;久仰。&34;包奕凡变魔术般从内袋取出烫金名片,手指修长,&34;早就听说晟煊有位华尔街归来的财务女神,今日一见&34;
安迪没有接名片。她目光扫过包奕凡身后正在拍照的网红女伴,嘴角抿成一条直线:&34;不好意思,我没带名片。&34;声音比香槟里的冰块还冷。
包奕凡的手悬在半空,却不见尴尬。他顺势将名片放在侍者托盘上,笑容反而更深:&34;理解。安迪小姐比传闻中更漂亮,也更年轻,更&34;他故意停顿,目光在她简约的西装上逡巡,&34;专业。&34;
&34;我并不漂亮,也并不年轻。&34;安迪直视他的眼睛,语速很快,&34;我刚回国两个月,所谓&39;久仰大名&39;应该也谈不上。&34;她转向谭宗明,&34;老谭,我去和关关打个招呼。&34;
她转身时带起一阵微风,包奕凡闻到她发丝间极淡的雪松香气。男人摩挲着下巴,看着那道笔挺的背影消失在香槟塔后。
&34;你别介意。&34;谭宗明晃了晃酒杯,&34;安迪在美国待了很多年,习惯了直来直往。&34;
包奕凡突然笑出声,从路过侍者托盘拿了新的香槟:&34;有意思。&34;他抿了一口酒,目光仍追随着远处正在与关雎尔交谈的安迪,&34;像朵锋利的玫瑰花——漂亮,尖锐,我喜欢。&34;
谭宗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。安迪正微微俯身听关雎尔说话,侧脸在水晶灯下如同冰雕。而包奕凡的眼神,像猎人发现了罕见的白鹿。
&34;提醒一句,&34;谭宗明压低声音,&34;安迪不是你在酒会上常见的那种女人&34;
&34;我知道。&34;包奕凡打断他,突然正经起来,&34;她上个月驳回了我公司的融资方案,气得我家老爷子连夜开家族会议。&34;他晃着酒杯轻笑,&34;我就喜欢难啃的骨头。&34;
安迪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,水晶灯的光斑在她挺括的西装肩线上流动。她注意到关雎尔正与一位穿着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的女性低声交谈,两人之间那种熟稔的肢体语言显示出超越普通同事的关系。
&34;关总。&34;安迪在距离三步远时开口,声音恰好能让对方听见又不会显得突兀,&34;好久不见,今天造型让人眼前一亮。&34;
关雎尔转身时,耳垂上的南洋珍珠泛着温润的光泽。她今天选择了dior的蓝色套装,裙摆下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,与安迪记忆中那个总穿保守套装的金融分析师判若两人。
&34;安迪。&34;关雎尔眼睛微微睁大,随即露出得体的微笑。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安迪的全身——saint laurent的吸烟装,christian louboutin的尖头高跟鞋,连腕表都换成了更商务的百达翡丽。&34;你今天造型也非常干练。&34;
两人从侍者托盘各取一杯香槟,玻璃杯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安迪注意到关雎尔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修长稳定,没有新晋管理者常见的紧张颤抖。
&34;安迪什么时候来的?我进场时都没看到你。&34;关雎尔抿了一口香槟,唇印在杯沿留下浅浅的痕迹。
安迪晃了晃酒杯,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声:&34;可能因为关总太忙了。&34;她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偷拍关雎尔的财经记者,&34;我刚和五金供应商聊完合作细节,本来要过来打招呼,看你一直在和各路神仙建立联系。&34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