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来上海奋斗的打工人,周寻,你会因为我住在这里而想尽办法住到我的楼上和我做邻居吗?你扪心自问,不会的,我并不是什么大美人,我自己本身也没有那么大的利益可以让你这么费尽周折。
可能林夕哥确实他布了一个局,让你受到了损失,你心里不满,这是很正常的。但是周寻,如果你自身没有问题,任何人找你的麻烦,都不会给你造成损失啊。”
关雎尔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,直指周寻的软肋。空气仿佛凝固了,周寻的脸色在停车场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苍白。
&34;关关&34;他张了张嘴,喉结滚动了一下,&34;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。&34;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&34;但人是会变的,我&34;
&34;周寻,&34;关雎尔打断他,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&34;你知道吗?最可笑的是,你现在站在这里说这些话的样子,和谭宗明在晟煊会议室里想算计我的样子一模一样。&34;
关雎尔微微仰头,目光清澈而锐利。周寻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盒的提绳,指节泛白。他深吸一口气说道:&34;我只是想告诉你,林夕那个人并不是你口中那个风光霁月的样子。&34;
&34;够了!&34;关雎尔突然提高了声音,眼神陡然转冷,&34;你有什么资格提林夕哥?&34;她的声音像淬了冰,&34;你知不知道,你故意接近我的样子,林夕哥早就看穿了一切,但他什么都没说,因为他尊重我的判断。&34;停车场的感应灯突然暗了下来,两人的身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。周寻的轮廓显得格外僵硬。
&34;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?&34;关雎尔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,&34;就是你们这种人,永远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。谭宗明是这样,安迪是这样,你也是这样。&34;她轻笑一声,&34;林夕哥布了个局?那你们呢?你们布的局还少吗?&34;
周寻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缓缓地说道:&34;关关,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你身边的人&34;
周寻看着关雎尔坚定信任林夕,沉默看着自己的样子。自嘲地笑了笑,说道:“关关。最近这段时间,你成长很多。之前你是不会这样尖锐的来说话的。”
关雎尔笑了笑,说道:“是吗?那可能是我最近确实成长了,也经历了很多。而且我的精神支柱回来了。就是你说的满心算计的林夕。从小到大他都是我精神的后盾。所以你说起任何林夕哥的不好。我都不想听,而且,就算他真的不好,满心算计,那又怎么样呢?哪有什么十世善人存在。周寻,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喜欢你,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针对你。
承认吧。周公子,你和我就是一场你有预谋的利益的结识。我觉得我们在商场上见了面,点头示意互相微笑,我们就这样礼貌的做朋友是很体面的事情。”说话间,关雎尔抬手看了看表,说道:“周寻,我现在要回家了。我真的有点忙。你上楼吗?”
周寻苦笑一声说道:“上楼。”说着提起手里的时盒说道:“给你准备的点心。我最近每天都提着不同的点心回家。想着碰到你送给你的。”
电梯内,暖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。周寻看着关雎尔坦然接过食盒的样子,眼神复杂。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掀开食盒盖子,里面精致的水晶虾饺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。
&34;哇,这个造型真漂亮。&34;关雎尔由衷赞叹,指尖轻轻点了点食盒边缘,&34;周老板的餐厅果然名不虚传,连外卖都这么讲究。&34;她的语气轻松自然,仿佛刚才那场针锋相对的谈话从未发生过。
关雎尔又笑着说道:“对了,上次和邻居去山著吃饭,那道松露焗龙虾真的很惊艳。希望周老板在餐饮业越做越好。你的餐厅味道真的不错。”
周寻微微颔首,嘴角挂着苦涩的弧度说道:&34;欢迎随时光临,报你名字,经理会给你最好的位置。&34;周寻靠在电梯壁上,目光落在她微微低垂的睫毛上。记忆中的关雎尔总是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模样,而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女孩,眉眼间尽是自信从容。
电梯到了三十楼。关雎尔看着周寻说道:“周老板,再见。以后在商场上如果有机会遇到还请多关照。”周寻笑着点点头。苦笑的看着关雎尔头也不回的走出电梯。
另一边,邱莹莹按照手机上的地址。找到了40栋,刷卡进门。站在玄关处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。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,将整个客厅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。她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子,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。
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,在米色的墙面上跳跃。邱莹莹伸手触碰了一下真皮沙发,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。她缓缓坐下,整个人立刻陷入柔软的靠垫中。
&34;好安静啊&34;她喃喃自语。这里没有欢乐颂小区永远嘈杂的电梯声,没有邻居家孩子的哭闹,甚至听不到马路上车辆的鸣笛。只有中央空调运转时轻微的嗡鸣,像某种高级的白噪音。和欢乐颂局促的客厅,狭窄的卫生间,幽暗的采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邱莹莹的目光扫过开放式厨房里锃亮的不锈钢厨具,又落在餐厅那套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实木餐桌上。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刺激着邱莹莹的感官。
窗外,一只麻雀落在阳台上,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室内的女孩。邱莹莹望着那只自由自在的小鸟,突然想起父亲在电话里那压抑的痛呼。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,砸在她紧紧交握的手上。
&34;爸&34;她哽咽着,将脸埋进掌心。真皮沙发散发出淡淡的皮革气味,混合着某种名贵香薰的味道,却让她想起家里那套洗得发白的布艺沙发,总是带着阳光和洗衣粉的温暖气息。
邱莹莹想着张德全明里暗里的暗示,咬着嘴唇,内心挣扎又踌蹰。片刻后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,深沉又无力。
邱莹莹想起了樊胜美在自己刚刚搬进欢乐颂那个阶段,樊胜美每一次相亲回来后脆弱又失落的神情。恍惚间仿佛看见樊胜美穿的小心翼翼洗得发白的真丝睡衣,靠在2202的门框上的样子。
&34;莹莹啊&34;记忆中樊胜美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,&34;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爱,都是各取所需罢了。你还年轻,要珍惜大好时光。&34;此刻邱莹莹似乎有点懂了樊胜美的悲哀。
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。邱莹莹接通后,张德全温柔的声音传来:“莹莹,怎么样,到家了吗?还满意吗?我这边刚刚处理完工作,这个房子空了很久,房间里什么都没有。你如果不着急回去的话,就在家里等着我。我这边马上就去找你。咱们今天就去吃饭,然后去超市买点好吃的,填补一下冰箱,你再转一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,列个单子出来,趁着现在下午没什么事情,咱们去购物好吗?”
邱莹莹的沉默像一场无声电影,张德全笑着说道:“不说话,我就当你答应了,我这边20分钟左右就到家,你在家里等我吧。”电话挂断,邱莹莹看着手机,脸上是自己也不清楚该怎么办的茫然,一边是道德和尊严的天平,一边是摆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房子。
邱莹莹想起电话里爸爸的夸赞,妈妈惊喜的声音。邱莹莹深呼吸几口气,抹了抹眼泪,说道:“这是我应得的,我要住在这个房子里,我要这个工作,我要留在上海,我要证明给爸爸妈妈看,我可以。”说着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鼻涕,在房子里开始里外观看。
邱莹莹突然觉得胸口发闷。她转身环顾这个装修考究的客厅——自己看不懂语言的真皮沙发标签,德国品牌的嵌入式冰箱,连茶几上的水晶果盘都透着精致。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:这才是上海,这才是成功人士该有的生活。
邱莹莹赤着脚踩在卧室的羊绒地毯上,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般柔软无声。她轻轻抚过那张欧式雕花梳妆台,指尖触碰着镜面边缘镶嵌的水晶装饰,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。
美人榻上铺着丝绒软垫,邱莹莹小心翼翼地坐上去,又忍不住整个人躺下。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身上,她眯起眼睛,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石膏线花纹。这一刻,她忽然想起欢乐颂那个连转身都困难的卧室,床单总是被隔壁空调外机滴落的水渍打湿。
&34;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&34;她轻声呢喃,声音消散在安静的空气中。
走进浴室时,邱莹莹倒吸一口凉气。那个足以容纳两人的按摩浴缸在射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,旁边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着未拆封的香薰蜡烛和浴盐。她蹲下身,好奇地按了按浴缸边缘的按钮,智能面板立刻亮起蓝光,显示着各种水疗模式。
&34;这也太奢侈了&34;她连忙缩回手,却在转身时瞥见镜中的自己——朴素的衣服,平价的包包,与这个奢华的浴室格格不入。她下意识扯了扯衣角,突然觉得自己的穿着在这里显得如此寒酸。
衣帽间里,实木衣柜散发着淡淡的檀香。邱莹莹拉开一扇柜门,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个空衣架,等待被填满。她的手指划过光滑的木质表面,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衣柜,每次取衣服都会带出其他衣物。
回到客厅,晚风透过打开的窗户轻抚她的面颊。远处公园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,几个孩子在草坪上追逐玩耍。邱莹莹深深吸了一口气,竟然真的闻到了青草和花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