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近百年来,突厥强大,统一了草原三十六部,又打服了西域诸国,近来隐隐又有南侵中原之意。
谢云湛如果仅为几句口舌之争,便这塞罕王子一刀砍死,只怕不光大夏的藩属国要嘲笑大夏不能容人,更会正中突厥下怀,给了突厥王廷举兵南侵的借口。
但是如果不接招,却又显得怕了人家。
这其中的火候,倒是不易拿捏。
谢云湛在心里狠狠地默念了几遍“乃知兵器是凶器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”。
然后满面堆笑地问塞罕王子:
“呵呵,王子说得热闹,何不当着各国使节,演示一下你所说的胡儿武功,让大家开开眼界!”
塞罕王子等的就是这一句。
“本王子只身赴宴,未带我们突厥的杰出武士前来。不过即便是我们突厥胡儿中的杀牛宰羊之辈,武艺也远胜你们这些金盔金甲的金吾卫!”
说着微微一笑,双手连拍三拍。
在曲江池边炙烤羊肉的一伙西域庖厨立即放下手里的羊肉,闪身进入会场。
那身法十分迅捷,个个都是江湖上罕见的高手,刘铭和在场武将见了,均是一惊。
好家伙,这显然是有备而来啊!
“我们赴天子之宴,未敢携带刀剑。就让他们用杀牛宰羊的刀,来演示一路胡儿刀法吧!”
那伙庖厨向天子行礼后,人人亮出一口尺把长的剔骨钢刀。
几名金吾卫连忙挡在皇帝身前。
不过这些西域庖厨只是来挑衅的,并没有刺杀皇帝的意思。
十二个庖厨依次演示刀法,有的刀法大开大合,有的刁钻狠辣,有的将钢刀舞的水泼不进。全场只见寒光滚滚,虽是春日,这些凌厉的胡儿刀法,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脖子一阵发凉。
刘铭和铁大柱、于逢吉对视一眼,心里都闪过了同样一个念头。
这些草原胡儿果然悍勇异常,单打独斗,金吾中的兵将之中,恐怕未必有人是他们的对手。
谢云湛将目光投向了刘铭。
“金吾卫中,何人能向突厥王子展示一下我们大夏的武艺?”
“老铁,要不你去吧。”
刘铭对铁大柱施以眼神威逼。
铁大柱额头直冒冷汗,结结巴巴地说:
“老于,我昨天下床崴了脚,不行的话,你上吧。”
就在几人争着推别人上前送死之际。
塞罕王子哈哈大笑道:
“陛下,演武有什么意思?花里胡哨,看不出谁强谁弱。
我这里有12个庖厨,不如您在天子亲卫之中,也选出12人,咱们当面锣、对面鼓地比试比试,如何?”
谢云湛硬着头皮道:
“刀剑无眼,万一金吾卫一个不小心,杀伤了王子的庖厨,岂不是伤了两国的和气?”
“天子放心,宴席之上,比武作乐,这是我们胡儿的习俗,就算因此丢了性命,我们也是认赌服输!
至于金吾卫嘛,他们有金盔金甲护身,想来就算小有损伤,也不致命!”
谢云湛一见刘铭、铁大柱、于逢吉等人畏敌如虎的模样,就知道这伙庖厨武功定然十分厉害。
金吾卫比武输了不要紧,在藩属国使节面前丢了面子,这以后可是要进史书的窝囊事。
于是赔笑道:
“这宴席之间,既有文官,又有女眷和各国使节,万一伤到了无辜……”
塞罕王子伸手指向了曲江池上的一座拱桥。
“无妨!咱们就在那座石拱桥上比试。也不需要杀伤性命,谁家的武士过了拱桥,到了对方的地盘,那就算是他们赢了!
更何况,陛下您看,这座拱桥,它又细又长,可不是就像河西走廊吗?哈哈,哈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