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妻两个人被他拉了上来,杜小山他们散了出去,守在了院子里。
郭松龄先是帮着夫人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,随后又拍打自己,这才说:“振羽,给我们夫妻一个痛快吧!”
唐枭摇了摇头说:“郭大哥,你走吧!”
郭松龄一愣:“你说什么?”
韩淑秀挽住了丈夫的胳膊,轻声道:“茂宸,你没看错人……”
郭松龄神色复杂:“振羽,知道吗?你浪费了一个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!”
“我知道,可人生不过匆匆百年,什么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,唯有无愧内心,才会走得无牵无挂!”说着,唐枭收腿、立正,端端正正给他敬了个军礼,“郭大哥,谢谢!”
前面的话是真是假,只有天知道,可这句‘谢谢’,唐枭实心实意。
郭松龄眼泪就下来了,刚要说话,就听外面传来隆隆马蹄声。
唐枭面无表情,心思百转。
马蹄声停了,应该是看到了院子里的踏雪。
“振羽,我想求你一件事!”郭松龄急道。
“您说!”
“你来执行,让我和你嫂子走得痛快一些,别遭罪!”
话音刚落。
呯!
农家院门被踹开了,马靴沉重,人数不少。
院墙低矮,罗涛他们早就看到了这些人,都端枪瞄着他们。
唐枭两步拉开房门,大声道:“是自己人!”
一位中年上校大步走进了院子,有些眼生,唐枭眉头皱了起来。
郭松龄夫妻二人也出来了,来人就是一喜,又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唐枭,瞥了眼他的少将衔。
唐枭蹙眉道:“哪个部分的?”
上校没立正,抬手要敬礼,却听郭松龄说:“他是穆春的陆军第十四师第七骑兵旅旅长,王永清!”
“郭军长,好记性!”王永清咧了下嘴,看向了唐枭:“敢问,可是二十一师唐师长?”
“是我,你可以走了!”唐枭毫不客气,他不喜欢此人漫不经心的态度。
王永清有些郁闷,跑了好几个小时,没想到被人抢了先。
可这位唐阎王是大帅身前的红人,自己抢不过,这就他娘的难受了!
转念又想,据说这小子做胡子的时候,就是郭鬼子收编的,自己要是没赶上,他会不会偷着放人呢?
想到这儿,他咧嘴又是一笑:“好吧,既然唐师长抢先一步,我就撤了!”
说完也不啰嗦,转身就走。
杜小山喃喃骂了一句:“真他妈的能装!”
韩淑秀扯了丈夫胳膊一下,使了个眼神,意思是不是可以走?
郭松龄苦笑:“夫人,走不了了!”
唐枭叹息:“郭大哥,嫂子,对不起了!”
韩淑秀这才反应过来,如果没人过来,两个人确实还有机会,可这个王旅长来过了,谁还敢放人?
王永清没走远,占了两户民房,守在里面盼着唐师长放人。
农户家的老两口在西屋瑟瑟发抖,唐枭吩咐一名警卫去通知参谋长,随后请郭松龄夫妇进了东屋,有警卫员开始烧水。
四点半,天黑了。
三个人盘着腿,坐在热乎乎的炕上聊着天。
此时如果有陌生人进来,丝毫看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。
五点钟,西屋的老两口被副官罗涛安抚好了,出来生火做饭。
“大娘,这是哪儿呀!”杜小山抱柴火进屋。
“苏家窝棚。”老太太和着盆里玉米面。
老爷子蹲灶坑前,添着火说:“俺们这嘎达,都归老达房管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