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5年12月1日。
二十一师抵哈尔滨,下午就登上了三列专列火车。
每列平均挂了二十节车厢。
火车铁轨上艰难前行,发出沉闷的轰鸣声,唐枭独自站在车厢连接处,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枯树残雪,心中五味杂陈。
后勤军需处长祥叔抱着账本,脚步匆匆地走来:“师长,那些老毛子长枪的弹药储备,不太乐观。”
唐枭微微点头:“知道了!”
他神色凝重,暗自盘算着即将到来的恶战,每一种武器的弹药储备,都关乎着战场上的生死存亡。
第二天上午九时,专列到达奉天城。
将士们下车活动活动手脚,唐枭骑着踏雪,在杜小山等人的护送下,来到了大帅府。
奉天城笼罩在一片惶惶的阴霾之中。
电车驶过,连铃铛声都失了脆响。
行人裹着臃肿冬衣,瞥见骑行的奉军,或慌忙加快脚步,或袖手站定,交头接耳。
可想而知,若叛军破城,等待百姓的还不知是何等光景。
“乱离人,不及太平犬!”
唐枭想起爷爷逼他学的《道德经》第五章: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!”
天地无心,视万物如同祭祀的草狗,任其生灭……
唐枭长舒一口气。
天地无情,但人有情!
想想响马哨的乡亲,他们与眼前这些百姓何异?只要一息尚存,便不能让他们流离失所!
大帅府内,张作霖坐在官帽椅上,胡子拉碴,双眼布满了血丝,尽显疲惫与焦虑。
“唐师长,来得正好!”他猛吸了一口烟,烟灰簌簌地落在猩红的地毯上,“邻葛说你与郭鬼子交情匪浅,辅忱他们也嚷嚷着要防着你叛变……”
唐枭垂手,并不反驳。
张作霖突然用力一拍桌子,震得桌上的青花盖碗叮当作响,“可老子信你!你要是敢反,老子就算死,也要拉着你陪葬!”
唐枭拿出那两封郭松龄的电报,双手捧着,放在了张作霖右手侧的桌上。
张作霖拿起两封电报,目光扫过,脸上丝毫没有变化。
看完后,给了杨宇霆:“看看吧,不出你所料!”
随即又看向了唐枭。
唐枭立正敬礼,声音坚定、洪亮:“郭松龄背叛大帅,背叛我东三省,天理难容,人人得而诛之!卑职愿为大帅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“好!”张作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:“你说自己是‘大帅派’,那就证明给老子看看!”
大帅派?
在座所有人一怔,都是第一次听过这个词。
杨宇霆手里掐着那两封电文,不禁腹诽:真是个马屁精!
“去吧!”张作霖摆了摆手,“即刻赶往锦州防线,给我守住了!”
“是!”
唐枭抬起头,一眼就看到了杨宇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他明白,这位总参议绝不会轻易放下对他的戒心,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稍有不慎,便可能万劫不复!
“大帅,”唐枭又道:“我部有用了6000余支老毛子的莫辛-纳甘m1891步枪,弹药有些不足,能否给予补充?”
张作霖看向了军需总局局长栾贵田:“玉璞,我记得张效坤弄到那批老毛子装备后,上缴了一些弹药,还有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