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法处的人刚把黄启明的尸体放好,已经出了火车站的吴泰勋又返回来了,跑得气喘吁吁,身后跟着扛包拎皮箱的侍卫。
这位吴少爷太胖了,小短腿倒腾的像慢动作一样,急得他大喊:“周大胡子?周大胡子?!把你那匹大黑马送给我吧!大黑马,我要大黑马……”
唐枭脸上那道疤抽搐了一下,低头说:“快他妈走!”
几个人连忙往自己车厢走,任凭吴泰勋喊破了喉咙,就当没听到。
王福生边走边笑:“看来我猜对了,果然是踏雪惹的祸!”
秦川一脸悲愤,骂道:“妈的,伺候他的人,竟然还不如一匹马!”
火车拉着汽笛开动了,吴少爷也跑到了近前,几名侍卫怕他被火车刮到,慌忙放下手里的包,拉住了他。
吴泰勋跺着脚,哭出声来:“我的马,我的大黑马呀!嗯啊——嗯啊——”
这批军火运到响马哨时,已经是五月初。
在路上的时候,唐枭就给吴俊升写了一封信,信中诚恳道歉,说当时现场太乱,等自己赶过去时,手下已经把行凶之人击毙了!
总之,推卸掉了一切责任,态度也十分到位。
当吴俊升看到这封信时,已经是五月中旬了,气得破口大骂唐振羽你小子和我玩心眼儿。
黄启明无缘无故没了,吴俊升怎么可能不管不问,问清楚原因以后,还不等把状告到大帅那里,又听闻唐枭在满洲里得到了一批白俄军火,不由得更是火冒三丈!
督军书秘书处拿来了大帅手令,他不相信。
电话打了过去,不料他张雨亭真能护犊子,说什么消息是人家唐振羽的,后生小辈想要有所作为,咱们就该多给他们机会如何如何。
谁让那段时间自己跑去了鹤立岗,到底让这小子钻了个空子,这个哑巴亏吃的,窝火。
放下电话,气得他直转圈。
人家有任务在身,还是大帅亲发电文,又是马老大的干儿子,吴俊升这口闷气就憋了回去。
不料这时,儿子又跑过来,要什么周大胡子的大黑马。
吴俊升嘴角直抽抽,可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,从小到大舍不得打,更舍不得骂。
一匹马而已。
于是忍着怒气修书一封,说自己儿子喜欢唐师长的马,能否忍痛割爱?
又是半个月后,唐枭收到了信,让刘二安排去哈尔滨接赌客的人顺便买匹黑马,托运到齐齐哈尔,送到了督军府。
吴俊升见到这匹瘸腿老马,差点吐血,叫来儿子问是这匹马吗?
吴泰勋都快哭了,说不对,这什么破马呀!
于是吴大舌头又写了一封信质问,唐枭回信说当时车厢里马匹很多,真不知道少爷具体相中的是哪一匹,要不您让少爷好好形容一下?
接下来,你来我往,以半个月一封信的频率,开始拉锯。
再后来,半个月变成了一个月,直到把吴大舌头折腾得没了脾气,这事儿才告一段落。
回到响马哨,唐枭就跑了趟依兰县城给张作霖打电话,除了遇到韩苍穹一事没说,其他如实汇报。
张作霖笑得舒畅:“兴权那边,我来应付他,现在军火充裕,抓紧扩军吧!”
“是!”就像在他面前一样,唐枭立正敬礼,“禀大帅,年后我们一直在扩军,目前已经有六千余人,现在军火也有了,可饭不够吃,军饷更是两个月没开出来了……”
“妈了个巴子的!”张作霖又骂了娘,“你小子是得了便宜就卖乖,放心,粮饷已经在路上了,等着吧!”
说完就挂了。
唐枭拿着话筒,呵呵笑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