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宴设在了大帅府中院小餐厅,红木圆桌上摆满了东北过年时的传统菜肴:红烧肘子、白肉血肠杀猪菜、小鸡炖榛蘑、肉皮冻、红烧鹿肉……
正中是一盘象征‘年年有余’的整条松花江大鲤鱼。
张作霖坐在主位,左手边是张学良夫妇,右手边是几位夫人,唐枭坐在了对面。
“来,先干了这杯!”张作霖举起酒杯,“过年了,枪杆子里讨生活,能全须全尾地坐在这儿喝酒,就是福气!”
家人都一饮而尽。
唐枭注意到,张作霖虽然满面红光,但眼角皱纹比去年又深了几分,两鬓也已斑白。
这位统治东北十余年的枭雄,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。
“振羽啊!”张作霖拿着筷子,夹起了一只鱼眼睛,唐枭连忙起身,端着碗过去。
放到他碗里后,问:“响马哨那边整得咋样了?听说你小子把吉东匪患都肃清了?”
“托大帅洪福,”唐枭两只手捧着碗,“二十一师现已控制吉东绝大部分乡镇,建立民防委员会的乡镇已达三十二个,只是……”
他略一迟疑:“眼下全师不过四千七百人,距离扩编任务差距还很大!”
“回去坐,别这么拘谨!”张作霖嚼了粒花生米:“扩编要慢慢来,哪有一蹴而就的事儿?”
“是,”唐枭恭恭敬敬,“什么时候大帅不忙了,欢迎到响马哨视察!”
“好,我一定会去!”
张学良叹了口气: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军火,这段时间我们人没少招,枪支弹药开始出现短板。”
张作霖眉头皱了一下:“我在想办法……吃菜!”
唐枭这才明白,怪不得第二批军需迟迟不到,敢情大帅也缺枪炮。
见大帅皱眉,明显是不想在饭桌上谈论此事,唐枭就没吭声。
几位夫人都吃了一碗饭,纷纷下去了。
于凤至有些胃不舒服,告罪起身。
张学良跟着站了起来:“父亲,我陪大姐先回去,振羽,你陪着父帅慢慢喝!”
唐枭送两个人出了餐厅,这才回来。
偌大的餐厅,只剩下了两个人,张作霖又打听起响马哨,听说他盖了座二层的圆形赌场,更感兴趣。
不过还是叮嘱说:“赌场、妓院,我不管!但烟馆绝对不行,那玩意儿害人,明白了吗?”
“大帅放心,妓院我也不会涉猎。”
“嗯,”张作霖点了点头,呲喽一口酒,酒杯还没放下,突然问:“你听说过士官派和陆大派吗?”
唐枭脑子飞转,实话实说:“是,听说过!”
“你是陆大派?”张作霖目光阴森起来。
唐枭‘呼’的一下站起身,椅子差点没倒,右脚鞋跟用力一磕,大声道:“卑职是大帅派,只忠于大帅一个人!”
啪!
张作霖把手里的酒杯扔在了唐枭身前菜盘里,酒杯没碎,溅起一些菜汤来。
“放屁!”张作霖往前探着身子,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瞪着唐枭:“你他妈的是被郭茂宸收编的,怎么就不是陆大派?”
“被谁收编不重要,命才重要!”
“怎么说?”
唐枭胸挺得高高的,继续大声道:“卑职的命,是大帅给的!卑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永远都是大帅派!”
张作霖放声大笑起来,笑声震得头上的水晶吊灯乱颤。
“你他娘的是真会拍马屁!不过老子喜欢,坐下吧,喝酒!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