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小刀说起此事,因为着急离开哈尔滨,这事儿就耽搁了。
回来的列车上,唐枭提了出来,于是兄弟们一商量,就有了今晚这出戏。
至于说让林元魁处置赵炎,不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做样子罢了。
还有小刀,佯作闹翻,未来会有无数可能。
原本哈尔滨人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,继续下去的话,这步棋就走死了,毫无意义!
林元魁干笑两声:“老弟这是哪里话,能够理解为兄的苦心就好!”
“那是自然,如此一来,咱们还是好兄弟,以后可要常走动!”唐枭打着哈哈,“赵炎家那些房产,就留给大哥您了……”
林元魁堆着满脸褶子笑,心里却像吞了只活苍蝇。
这哈尔滨城,是待不得了!
既然不能待了,要那些房产干什么?
唐枭突然前倾身子,嗓音压得极低:“人,我得带走!”
林元魁瞳孔骤缩,喉结上下滚动,这他妈唱的是哪出?怎么说话像放屁一样的出尔反尔?
不待回应,唐枭已扬手喝道:“小山,带人!”
林元魁左眼皮‘突突’地跳,眼睁睁看着几个大兵将赵炎拖上一辆黑漆马车。
车辕上的铜铃在死寂中叮当作响,像是催命的丧钟。
马蹄声刚起,吴铁牛策马而来,人和马都喷着白雾:“师座,天亮前怕是清点不完,这小子家底厚得很!”
唐枭嘴角扯出个森冷的弧度:“慢慢来,横竖都是咱们的。”
陈卫熊搓着手笑道:“弟兄们的抚恤金,这回可有着落了!”
唐枭回马指向林元魁:“铁牛,搜出来的房契、地契都给林局长送去,这可都是罪证!”
“是!”吴铁牛咧开的大嘴里,牙都闪着寒光。
三江墓地,一片死寂。
积雪覆盖的坟冢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,枯树枝丫如鬼爪般刺向黑夜。
夜风卷着雪粒子在墓碑间打着旋儿,发出呜咽声响。
四年了,离开哈尔滨以后,唐枭再也没来过,大伙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没膝的雪,杜小山手里的气死风灯晃出惨白的光圈。
找了好半天,终于找到了高力士的坟。
唐枭颤抖的手指拂去碑上积雪,轻声道:“高大哥,兄弟给你报仇了!”
赵炎被拖过来时,裤裆早已湿透,在雪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浊黄痕迹,先前众人面前的嚣张气焰此刻化作筛糠般的战栗,牙齿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“跪下,给我大哥磕头!”唐枭的暴喝惊飞了树上的夜枭。
赵炎哪里还能下跪,烂泥一样瘫在墓碑前。
唐枭懒得再说什么了,抽出靴筒里面那把杀猪刀,左膝盖压住赵炎后腰的瞬间,一手扯住他的头发,另一只手开始往下剔脑袋。
刀锋割开皮肉的闷响混着凄厉的哀号,喷溅的鲜血在气死风灯上滋滋作响,腾起的雾气带着血腥气。
警卫排这些人,原本都是依兰县保险队出来的,虽是刀头舔血的老手,此刻也不禁喉头发紧。
活生生往下割脑袋的场面,好些人真没看到过。
有人瞪大了眼珠子。
有人别过头,想要呕吐,被一旁的陈卫熊踹在了屁股上:“看仔细了,这可是技术活儿!”
几分钟后,赵炎的头颅端端正正摆在了墓碑前。
还睁着眼。
青帮的大龙头张七爷被朱自强活活气死,东震堂的师尊傅杰和影社的赵炎,都被唐枭活生生割了脑袋。
至此,哈尔滨三大家:影社和东震堂从此抹去。
唯一还苟延残喘的是青帮,小刀说过,自从张小矛死后,他的徒弟们开始争夺大龙头之位。
最终,白盛白回子杀出了一条血路,坐上了大头龙的宝座。
可这人层次太低,青帮也越来越下三滥!
唐枭虽说已经离开了哈尔滨,可从此以后,他的大名与周大胡子合二为一,开始在城中疯传。
名声远远超越了当年‘唐记’时的唐爷!
呯!呯!呯!
三声枪响,震得墓地震颤,乌鸦群黑云般掠过天际,枯枝上的冰凌叮叮当当落了一地。
“走,回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