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的眉飞色舞。
不料茉莉却立了眉毛,扬手就往他脖子上抽:“刹那指?我让你刹那指!刹那指!”
啪啪啪!
正抽着呢,陈卫熊进来了。
“姐夫?”茉莉连忙住了手,金佑森捂着脖子龇牙咧嘴。
陈卫熊见到这‘京城小佛爷’,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般,再听说茉莉竟然是他的亲姐姐,又被雷劈了一次,脚后跟都焦了。
他对这小子印象不错,那年在天津卫法租界那家赌场后院,还给了他一支毛瑟m1896大镜面匣子。
此时这支手枪,就插在金佑森的后腰上。
听她姐俩说完了身世,以及在上下九的偶遇,陈卫熊感慨万千。
“好,好啊!恭喜你们姐弟重逢!这就是缘分!”说着,他去抱儿子,从进屋开始,他就惦记着要抱抱这胖儿子。
三姐笑道:“是呀,如果芳华没来广州城,或许这辈子都不会遇到!”
小世宗有些认生,扑进了娘亲怀里,不敢再看他了。
陈卫熊急了:“臭小子,爹抱抱都不行?”
小世宗把脑袋搭在母亲肩膀上,啯着手指,不搭理他。
“你说这孩子,都二十五个月了,咋还不会说话?”三姐有些着急。
也不怪她急,正常情况下,小孩子6个月大就开始咿呀学语;12个月左右,多数孩子都会说一至两个有意义的词,例如爹、娘,不要等等,还会用手势或者摇头、点头来辅助表达。
一开始她怕儿子耳朵有问题,试了几次,肯定能听到。
可无论怎么逗弄,这小家伙就是不说话。
其他都正常,四个月就会翻身了;八个月能独坐,开始手膝爬行;十个月扶着家具能站立,可能横着挪步;十四个月时,开始独立走上几步了,只是有些摇摇晃晃,需要张开手臂保持平衡。
到了二十个月时,小家伙已经能小跑、倒退走,踢球,拉着玩具走了。
最近这段时间,双脚都可以往起跳了。
可就是不说话!
三姐都快愁死了,茉莉也跟着着急。
陈卫熊逗弄了一会儿,小世宗爱搭不理,不过从反应上看耳朵确实没有问题。
让他生气的是,竟然让金佑森抱,也不跟自己。
金佑森笑着说:“贵人话语迟,我这大外甥绝对不是凡人!”
晚饭时,四个人都喝了一些酒,酒过三巡,陈卫熊才把唐枭的那封信拿出来,给了茉莉。
事实证明,晚拿出来是对的,否则这顿年夜饭就吃不好了。
看到一半,茉莉眼圈儿就红了。
“咋了,姐?姐?!”金佑森焦急起来,转身问陈卫熊:“三姐夫,什么情况啊?”
这小子嘴甜,喝酒时就喊上三姐夫了。
茉莉看完了,眼泪不停往下流,金佑森一把将信抢了过来,凑到灯下细看:
芳华亲启:
展信舒颜,见字如晤。
自别后已隔一十七月,念卿之情,日甚一日。
其间诸多事端,心下纵有千言万语,暂嘱老陈代述,唯一事需亲告于卿,长春干姊贺红影,卿当忆之。吾姐弟素日情厚,她多年助我良多。此番归后赴奉天办事,不意遭匪人劫掠至草原,九死一生方得返长春。酒后乱性,竟与姊结为秦晋之好。虽非吾先启情端,然吾心实慕之,一来二去,竟成眷属,且她已有身孕。
吾深知负卿之罪,百喙莫辩。
然心下实难舍卿,纵知此事有亏德行,仍望卿怜我一片痴诚,勿作决绝之计。
卿与姊,无论谁离我而去,皆令我肝肠寸断。言辞凌乱,不知所云。待得机缘,吾必速返广州城,亲执荆条,伏于卿前,乞望卿开恩宥谅。
愚夫唐枭谨禀,民国十二年冬。
看完信,金佑森眼珠子就瞪圆了,怒声道:“唐枭,他变心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