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枪声就连成了片,听着像城里过年时的爆竹声。
火炕上,大掌柜大松塔‘扑棱’一下坐了起来,棉被下面一左一右两个光溜溜的娘儿们吓了一跳,连忙去扯被子。
大松塔套上棉衣,抽出枕头下面的盒子炮,趿拉上棉鞋就往外跑。
接着,他就傻了眼。
寨门已经开了,乌压压都是奉军大兵。
他掉头就跑。
身后有人喊:“营长,那个矮胖子就是大松塔!”
啾!啾!
子弹从耳边擦过,大松塔按照‘之’字形往寨后方跑,出了后门有条小路能下山。
他没想明白,自己这么个小绺子,怎么奉军会攻上来?
不是他眼瞎,看不清这些人没有军衔,而是突然见到整齐划一的军服,下意识就以为是正规军。
院子里乱了套,狼哭鬼嚎。
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大松塔顾不上这些了,保命要紧。
跑到后围墙,大松塔拉开门闩就往外跑。
接着,额头就被一支冰凉的枪口顶上了,眼前军官明显还不到三十岁,棉帽子戴在他脑袋上像临时偷来的一样。
来人正是黑山军三营副营长,丁大虎!
“军爷饶命!军爷饶命!”大松塔扔下了手枪,作势下跪的同时,抽出了怀里另一支枪。
不料丁副营长不按常理出牌,更不给他偷袭的机会,一句话没说就扣动了扳机。
呯!
大松塔瞪大了眼睛,嘴型做出了一个‘我’,‘操’字还没说出来,就咽了气!
三营是第一批出来剿匪的。
出发前,周团长送了他们四个字:格杀勿论!
计划是乔大抹子和手下几个连长制定的,这些胡子习惯熬夜,最好的进攻时间就是清晨。
连珠山的寨子也是太小,寨墙更不高,值夜就四个人,都缩围墙上的小岗楼里裹着破棉被睡觉。
三营轻而易举就攻了进来。
103名土匪,全部被击毙,还有二十多个抢来的女人,都被放下了山。
合计搜刮了42支长短枪,子弹不多,还有两件貂皮大衣、二十二匹马、金银首饰若干和小黄鱼大约四五十根,上万袁大头及老头票。
三营是步兵营,这次出来借的是二营的马。
黑山军这段时间坐吃山空,刚进冬季,响马哨又是一无所有,所以下山时,三营人人马上都驮了东西,什么新棉被、成袋的土豆子、大白菜、铁锅、扫把等等,能用的都拿上了。
密山县连珠山绺子,至此从吉林东部抹掉了!
接下来的日子,三个营轮流出战,东部地区各大绺子开始人心惶惶,唯恐下一个轮到自己。
到十一月底,黑山军已经剿灭二十四伙大大小小的绺子。
枪支弹药快堆满了后勤一个小房间,各营士兵的棉褥子下面都加了一层棉褥子,隔三岔五,后勤伙食房就会在酸菜汤里加几块大骨头棒子,人人都能分上几片肥肉片子。
日子是越过越好了。
发财归发财,可祥叔手很紧,毕竟一千多号的人吃马喂,明年建城用钱的地方更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