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?”张海鹏抬起了头,瘦削的脸上怒容浮现:“怎么回事儿?”
汪林把事情详详细细叙述了一遍,又说:“线路不好,通话断断续续的,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了。”
张海鹏站了起来,抚了抚稀疏的头发。
“一个小小的绺子,竟然敢这么大胆,难道还真是少爷的人?这就开始建立班底了?”张海鹏像是在喃喃自语,又像是在问汪林。
汪林顺着他的话头,说的却是郭松龄:“这次战败后,郭鬼子腰杆子硬了,一步成了陆军整理处参谋长,开始协助整军,对二、六旅下手改革,推行军需独立等措施……卑职感觉,这次所谓改革如果折腾成了,今后此人的影响力还会进一步扩大……”
其实他想说的是:旅长你就别瞎折腾了,人家郭松龄有了大公子的支持,你再下绊子的话,只能自取其辱,得不偿失。
可话不能这么说,不绕弯子不行,相信旅长能听明白。
果然,张海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,而是问他:“委任状……你看到了?”
“没有,常浩取完就带队走了……”
张海鹏想发火,抬头看到了墙上挂的那幅字:每临大事有静气。
这是吉林的书法大家成多禄给他写的。
成多禄原名恩令,字竹山,号澹堪,吉林其塔木镇人,隶汉军正黄旗。他自幼颖慧好学,五岁始识字,八岁能诗,十六岁考取附贡生,二十二岁遴取为光绪乙酉科拔贡。曾任绥化知府,民国五年被选为吉林省第二届参议院参议员、中东铁路理事会董事。
张海鹏都快嫉妒死了郭松龄,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七个字,长舒了一口气:“送过去吧!”
“可……”汪林为了难。
“又怎么了?”张海鹏稀疏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汪林犹豫了一下,知道不说实话肯定不行:“外衣和外裤没动,可棉衣和棉被,还有棉鞋……已经、已经出去了大半……”
“你他妈……”
张海鹏只想恶心恶心郭松龄,压根看不上这点儿小钱,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折腾出去了。
“你自己想办法赎回来!赎不回来的话,就去扒士兵的衣服!我看他们吃不吃了你!”张海鹏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。
“是,是是,旅座放心,我一定安排妥当!”汪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出去了。
张旅长的心还是没静下来,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方砚台。
想了想,太贵,没舍得。
接着。
啪!
把电话机砸了。
响马哨那边哪里知道这些军需背后,还藏着这么多猫腻。
唐枭真想饿一饿嚣张的常浩常中尉,可没那么房间,无法单独关他,哪怕每顿送过去的是三十六个人的伙食,并没带上他的,可架不住那些大兵和车老板给他上供,所以还是没饿着他。
十月十二日,响马哨落了入冬的第一场雪,工地停了工。
关人的房间每天就送去一抱柴火,冻得常浩天天骂娘,骂的要多脏有多脏。
陈卫熊说,这小子当兵前肯定是个纨绔!
唐枭说,纨绔就得用纨绔治,让刘二去收拾他!
刘二少爷不负众望,仅仅一下午时间,就把嚣张跋扈的常浩治理得老老实实,一口一个二哥,再也不骂人了。
唐枭好奇,想知道他怎么做到的,可这货就是不说。
这天半夜,桦南乡留守的一名保险队员骑马来报,说密山县连珠山的绺子夜袭了桦南乡,连续抢了二十几户人家,糟蹋了三个姑娘,连夜往南跑了。
唐枭暴怒,召集三个营的正副营长连夜开会。
二营三连长傅彬是个黑胖子,他是原桦南乡保险队队长,听说出事后,连忙穿上衣服跑了过来。
桦南乡这名保险队员见他进来,慌忙站了起来,习惯的喊了声队长。
唐枭招了招手说:“老傅快来,正好要让人去叫你!”
“团长,还开什么会呀,快出兵吧!”傅彬急得直搓手。
“别急,这些人已经跑了,接下来咱们要做的是灭了他们……坐,坐下说!”陈卫熊拍了拍屁股下面的长条凳子。
傅彬只好过去坐下了。
唐枭问他:“你了解连珠山这伙绺子的情况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