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松龄停下了脚,用力拍了拍他肩膀,沉声道:“咱们认识的时间虽短,可我觉得彼此投缘,我不揽功,但实话实说,我尽力了……有些事情,没办法一口吃个胖子,只能慢慢来……”
毕竟身份相差太过悬殊,他能说出这番话来,唐枭十分感动。
抱拳拱手,深鞠一躬:“郭将军,大恩不言谢!”
郭松龄笑了,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:“不瞒你,其实我也看不上胡子,可你不太一样,具体哪儿不一样,我也说不清楚,希望你能给我更多的惊喜。”
“谢谢!”
唐枭没提他答应过的那几挺机关枪,现在这种情况,不可能了!
不过,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的:“郭将军,响马哨重建后,我部是否可以驻扎?”
郭松龄呵呵一笑道:“肯定没问题,本来所谓的重建,就是给你们划出的一块地盘儿……”
“明白了!”唐枭点了点头,又问:“既然是保安队伍,我们总不能再像胡子一样破衣烂衫,服装问题怎么办?”
郭松龄想了想:“放心,我会安排吉林政府发出委任状,同时让人把服装等军用物资运过来,不过你们不能带军衔,也没有饷银以及枪械,都要自己解决!”
“有冬夏两季的服装就很好了,谢郭将军!”
“回去休息吧!”
“好!”
唐枭转身要走,又被他叫住了:“周老弟,有句话叮嘱你……”
唐枭停下了脚:“您说。”
“以后不要学其他人,当面喊汉卿少帅!”
唐枭已经隐约猜出了一些原因,更加后悔先前喊出的那声‘少帅’,可人生没有后悔药吃,应了声‘是’,转身走了。
望着融入黑暗中的两个高大身影,郭松龄隐约觉得,这个周大胡子虽身在草莽,名气也大,却没有恶行恶名,识字又知进退,未来一定会给自己更多的惊喜,希望能看到那一天吧!
唐枭和吴铁牛走出西门,就见陈卫熊一个人在城外等着。
“别灰心,咱们现在有一个团的人,去哪儿都能大碗喝酒、大块儿吃肉!”陈卫熊安慰他说。
唐枭把事情说了一遍。
陈卫熊十分意外:“可以呀!吉林东部地方保安团,虽说没有正规番号,也算名正言顺,脱离了土匪和保险队的范畴了!”
唐枭叹了口气:“算是个安慰奖吧!”
“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走吧,兄弟们都在等着你呢!”
往驻地走,唐枭又把郭松龄最后的叮嘱说了出来。
陈卫熊问:“你怎么看?”
“其实,我早就该想到的……”唐枭摇了摇脑袋,重重叹了口气:“这些人肚子里的弯弯绕儿太多,或许人家听到这两个字,会感觉在讽刺他靠老子上位,心里不舒服!原以为是老百姓叫喊我的绰号,让这位少爷产生了反感,哪曾想到,在砍完老占东我叫的那声‘少帅’,就开始让人家不舒服了!”
吴铁牛瓮声瓮气道:“不都这么叫吗?”
“傻小子,那不过是背后称呼而已……”陈卫熊长舒了一口气,淡淡道:“希望有一天,能实至名归吧!”
第二天上午,唐枭带人来送行。
张学良今天心情明显不错,也可能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,上马前,竟然走到了唐枭身前。
“昨天的事情,我还没说谢谢。”他轻声道。
唐枭连忙说:“是周某鲁莽了,没有我跳上去,将军再加一点儿力气,老占东的脑袋也掉了……”
因为郭松龄的提醒,他才明白不该叫少帅,干脆叫将军,起码不会犯错。
张学良哈哈大笑,十分爽朗:“第一次用铡刀,手太潮了!”
唐枭不好往下接了,他总不能说这是实话吧?
桦川县公署一众官员以及所有乡绅都在看着,包括李少白他们,见到张学良这个举动,都大感意外。
只有一个人面露微笑,毫不惊讶,他就是郭松龄。
因为接下来的一些话,如果张学良不说,他也必须要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