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占海喊:“乡亲们呐——谁过来放下我们,赏大洋一百块——!”
老大毛大蟒喊:“来人呐——!快来人——!”
老二毛大豺嘶吼怒骂:“都他妈死了吗?过来一个,二爷保证不打你们!”
老三毛大蛟听他们喊累了才喊:“狗蛋儿——?!别躲啦,我都看见你了,你过来——!放下三哥,三哥把西洋怀表送给你啦,你不是一直稀罕嘛!”
老四毛大枭和老五毛大猊泣不成声,边哭边喊,喊的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。
时间一点一滴过着,爷六个度日如年。
毛占海快冻僵了,喊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微弱:“救命……救命……谁来呀,一千……一千大洋……”
可无论他们怎么喊叫,连条狗都不过去。
“两千……两千大洋……来个人呐……来人……”
下午四点,太阳开始下山,越来越冷了,毛家大围子那边的骂声越来越小。
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:“走喽,回家吃饭喽!”
呼呼啦啦,乡亲们各回各家。
很快,家家户户炊烟升起,暮霭中与冷空气融在了一起,形成了一股东北特有的味道。
吃完晚饭,乡亲们又出了门,毛家大围子那边已经没了动静。
有个汉子裹了裹破夹袄说:“我去看看!”
很快他就跑了回来,气喘吁吁嚷道:“都、都还喘着气儿、气儿呢!”
站在人群最前面是个佝偻着腰的老汉,他顿了下手里的拐棍:“女人和孩子回家,其他人,跟我走!”
夜色中,男人们都往毛家涌去。
寒风凛冽,墙头上吊着的六个人晃晃荡荡。
一开始装走的都是粮食,等毛家粮仓空了以后,在下面翻出了好多大洋和金条,还有一串串前朝的铜钱。
金条耀眼。
那些串铜钱的麻绳都烂了。
拄着拐杖的老汉想让大伙平分,不料还没张嘴,人们像疯了一样,动手开抢。
又过了一个时辰,开始分抢家具。
正房前后堆了好多木柴,还有几大桶煤油。
毛家男女老少都在客厅,一个个绑成了粽子,没人去看她们一眼。
唐枭他们把木柴和煤油放在这里的意思很明显,可他们忘了,这些人怎么可能舍得用了这些柴禾和油。
很快,所有木柴和煤油也被抢光了。
一开始往外拿东西时,吊在围墙上的毛家父子还会咒骂两句。
到了半夜,全都没了动静。
老汉带人进了客厅,让人把车夫,厨子和佣人都放了。
一个车夫要去给那些小孩子松绑,却被老汉叫住了:“老白头儿,你想干啥?”
车夫拉着哭腔说:“叔儿,孩子是无辜的呀!”
“无辜?哼!”老汉一顿拐杖,厉声道:“当年毛家那五个崽子,哪个不是乖巧可爱,哪个不是一脸的天真无辜,可你看看他们长大后都做了啥?”
车夫低下了头。
“可怜我的小孙女,她才十三岁呀,就被毛大枭和毛大猊那两个畜生嚯嚯死了呀!”
老汉涕泪横流,满屋的人都低下了脑袋。
地上那些被绑住手脚和嘴的女人‘呜呜’地叫,七个孩子都在哭,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八个护院都是外地人,想求饶,可根本喊不出来,只能在地上大蛆一样不停扭动,想要挣脱绑住手脚的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