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学民说,要是发现林元魁和朱文泰合起伙来算计他,别怪他翻脸!
林元魁闻言一愣,怪不得今晚这顿酒席他始终冷着脸,敢情他以为自己要捡便宜,串通了朱文泰?
“韩副司令,你什么意思?”他把脸撂了下来。
韩学民抱起了肩膀,嘴角挂着冷笑:“我什么意思,林大局长你心知肚明!”
林元魁气得哆嗦起来,破口大骂:“真他妈是狗肉上不了席,土匪就是土匪!你把我林元魁看成什么人了?就算卖十万大洋,我拿到手也不过区区两万而已,你觉得我是差那两万块钱的人吗?”
韩学民伸出手,擦了下脸上溅的口水,打了个哈哈:“那就不知道了,不过据我观察,我家门口卖豆腐的马老三,一毛两毛都斤斤计较……”
“我草泥马!”林元魁忍不住破口大骂。
当年他跟着舅哥和老丈人卖过豆腐,最忌讳提‘豆腐’两个字,这么多年了,林公馆饭桌上更是从来看不到豆腐。
韩学民也回骂起来:“草泥马!”
这二位,一个是堂堂滨江道警察局局长,另一个是护路军副总司令,竟然像街头小流氓一样,相互问候起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。
越骂越埋汰!
前面开车的司机懵了,不知道是该停车下去,还是继续开。
两个人都把手伸到了腰间,场面一触即发……
林元魁脑子飞转,自己那舅哥也是不争气,代表大帅常驻京城后,竟然和北洋政府不清不楚,要不是这样,他韩学民敢和自己立眼珠子?
“停车!”他把这股火硬生生压了下去。
司机下意识一脚踹在刹车上,小轿车一个急刹,停在了路中间。
林元魁一句话没再说,铁青着脸,拉开车门就下去了。
韩学民也在克制,张四爷虽说暂时在大帅面前丢了分儿,可落魄的凤凰它也是凤凰,草鸡就算扑腾上了架,可终究还是只草鸡,暂时还不能彻底翻脸。
摇下车窗,他懒洋洋喊了一句:“放心吧,无论怎么折腾,那两成份子最后都会给你……”
“韩副司令留着买纸烧吧,我他妈不要了!”林元魁头也没回上了自己的车。
韩学民伸出手,做成了手枪状,对着窗外,瞄准了林元魁的新座驾。
这是他拿到东震堂那笔钱以后,通过美孚石油洋行,花了3000大洋进口的别克轿车。
韩学民嘴里发出‘呯’的一声,无声地笑了。
两天后的上午,朱文泰把电话打到了林元魁办公室:“林局长,我这边考虑了一下……”
林元魁打断了他,声音冷得像冰一样:“朱老板,以后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了,你直接去找韩学民吧!”
啪!
他把话筒用力扣下了,目光阴森。
随后,他又拿起了电话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接通,马上热情洋溢起来:“赞尧大哥,您可是想死我了,还来不来了?”
电话那边哈哈大笑:“是俊山哪,怎么着,和鸣岐兄关系还僵着呢?”
“别提了,我俩真尿不到一个壶里,快把他的代理拿下去吧,哪儿来的回哪儿去!”
那边大笑起来:“快了,本来四月初就没问题了,我这边太忙,就暂让他代理一段时间,你别急嘛!”
“好好好,太好了!我给大哥接风洗尘!”
“好!”
放下电话,林元魁阴恻恻一笑:“韩学民,你好日子快到头儿了!”
新世界饭店那边,朱文泰放下电话,一头雾水,不明白林大局长这是怎么了。
这事儿已经抻了两天,该打电话了,没想到林元魁是这个态度。
茉莉说:“问问韩学民?”
这件事儿,第一次就是林元魁找的朱文泰,这时候跳过他去找韩学民,似乎不太好。
不过既然林元魁已经这么说了,也就无所谓了。
电话很快接通了。
“韩司令,你好,我是朱文泰,不知道您那边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
“不用考虑了,我不卖了!”韩学民的声音同样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