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房门紧闭,栓柱他们并没有听到声响,还在时不时往这边瞥上几眼。
院子里这些姑娘中,牡丹是最大方开朗的,也许因为唐枭的原因,和他们这些爪子也能打成一片,有时客人剩下烟或果盘、小点心什么的,就会喊他们过来,给兄弟们分了。
牡丹意识渐渐模糊,左手从傅杰膝盖下挣脱开来,扬起手打了他肋骨几下,挠痒痒一样。
她下意识想掰开掐在脖子上的那双手。
撕扯几下,却把唐枭送她的那枚金戒指扯了下来,连忙攥在了手里。
因为茉莉也戴了一枚,牡丹怕她看到心里不舒服,就用金项链串好挂在了脖子上,一直贴身戴着。
傅杰还在用力,嘴里不干不净继续骂着。
牡丹攥着拳头,又打了他几下,很快就垂了下来,手还紧紧攥着。
扯断的金项链有好长一节,露在了外面。
她瞪圆了眼睛,眼泪流了下来……
人已经没了气,可傅杰又掐了好半天,什么难听骂什么,好多都是家乡那边的方言土语。
终于,他累了,松开了手。
起身下地,伸手拿起榻上翻倒的水壶,就往嘴里倒水。
喝了一口,水就没了,气得他又把壶扔回了榻上,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,看都没看一眼榻上的牡丹,抓起椅背上的裘皮大氅,踉跄着开门出去了。
“师尊,怎么样?”贾保点头哈腰,接过他的大氅,连忙帮他披在身上。
“不行了,真喝多了,回家!”
傅杰晃得厉害。
几个手下连忙都过来搀扶,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百花楼,谁都不知道里面的牡丹死了。
见他们出了院子,栓柱连忙跑了过来,用指关节敲了敲天字三号房的房门。
咚咚咚!
“牡丹姐?牡丹姐?!你没事吧?”
屋里静悄悄的,没人说话。
他怕牡丹在里面衣衫不整,这么闯进去不好,于是又敲了几下,可还是没有声音,就有些着急。
推开房门,就愣在了那里。
茉莉好说歹说,才安抚住了那位滨江县署劝学所的小官员,拉着玫瑰刚出戏园子,就撞上了慌慌张张的栓柱。
看到榻上的牡丹,茉莉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,失声吼道:“快!快去找枭哥!”
茉莉讲完了,不过房间里的事情她并不清楚,除了当事人之外,没人知道,她只是看到了结果而已。
“都怪我,怪我,我就不该让傅杰进她的房间……”茉莉眼泪始终就没停。
牡丹是她最好的姐妹,她心疼,针扎一样。
唐枭两只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。
东震堂?
傅杰?!
为什么?他为什么要杀牡丹?
“给,”茉莉拿出了一枚金戒指,还有那条断了的金项链,说:“这是那个老法医给我的,说牡丹一直抓在手里了,费了好半天的劲,才掰开手指拿出来。”
唐枭接了过去。
这是他送给牡丹的,还有一枚,此时正戴在茉莉的手上。
唐枭把戒指和项链放进里兜,贴在了心脏位置,随后转身就往外走。
“等一下!”茉莉喊了起来。
唐枭停下了脚,回身看她,茉莉问:“你想怎么做?”
“杀了他们!”唐枭一字一顿道。
“不行!”茉莉慌了,连忙快走两步,扯住了他的衣袖,“让你过来,是因为你和林局长有关系,完全可以让警察去抓人,你不要冲动,更不能去报私仇,让自己身陷囹圄……”
唐枭缓缓摇头:“不行,那样不解恨,我要亲手杀了傅杰,告慰牡丹的在天之灵!”
茉莉扯着他的袖口不撒手。
唐枭叹了口气,用力一扯,迈步往外走。
“等一下!”茉莉又叫住了他。
唐枭这次没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