燃烧的黄纸刚熄,就听到山道那边传来了马蹄声,同时响起一声尖锐的口哨,五个人回身看了过去。
黑暗中,大山像座龇牙咧嘴的怪兽,山脚下两匹马模模糊糊。
赵木小声说:“都把手张开,别让他们误会。”
几个人都按他说的做了。
两匹马越来越近,这才看清两个人都端着长枪,枪口对了五个人。
赵木抱拳举过左肩,向后一扬,颠了三下,朗声道:“达摩老祖威武!”
小刀他们都有些发懵,唐枭明白。
东北胡子以达摩为祖师爷,见面过礼时,不能正常那样在胸前抱拳,因为胡子认为这个姿势不吉利,像戴上了枷锁的囚犯。
赵木这一礼,对方果然看出了门道,其中一人压着嗓子问:“出门在外走风尘,哪路神仙来登门?”
赵木朗声道:“西北连天一片云,局主那是自家人!”
绺子是外人对胡子的称呼,自家人都称‘局’,所以大当家的又叫‘局主’或‘掌柜的’。
对方问你们是什么人。
赵木说:我们和你们大当家的是一家人。
这两个人放下了手里的枪,翻身下马,那人又问:“拜哪个红花亭子?报报迎头?”
他的意思是问从哪个绺子来的?你姓啥?
唐枭这才说话:“哈尔滨,熬口子,二龙是我结拜大哥!”
熬口子,指的是姓唐。
这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,马上都热情起来,说话那人连忙躬身:“果然是唐爷,两位当家的一再叮嘱我们,这两天要多留意,快请!”
留下了一个人,另一个带路上山。
这摩天岭要比二龙山险峻,只是树木少了很多。
一行人沿着山路蜿蜒向上,走到一半时,骡子力竭,大伙只好下马帮着推车。
大约四十几分钟后,终于来到了山门前,木墙架子上人影绰绰,几个人扛着长枪踱着步,见有人上山,纷纷举枪瞄了过来。
唐枭看得仔细,山寨明显是刚刚修建不久,木桩上的树皮还新鲜着呢。
带路的叫开寨门,马上有人跑进去禀报了,光头老六赶着骡车,唐枭他们牵马进了寨子。
院子里,几支火把燃烧起来。
聚义厅后面隐约也有火光,不知道这么晚了怎么还点着篝火。
几个人四下张望,这座寨子可比二龙山占地要大,虽说一座座房屋盖得有些粗糙,可场面挺唬人。
一支五个人的队伍过来了,都背着枪,没靠前,明显是巡夜的。
赵木低声说:“王大龙鸟枪换炮,看来到这边发展是对的。”
唐枭没说话。
这时,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聚义厅西侧响了起来:“兄弟,你可想死二哥了!”
火把忽明忽暗,就见一个瘦高个大踏步迎了过来,正是仁义军二掌柜王二龙,他一身的黑色短衣劲装,腰间插着一把大镜面匣子,还骚气地绑了条红布。
唐枭上前几步,四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。
“二哥,没想到这么晚到,半夜折腾你睡不安稳……”唐枭说。
“睡个屁,熬鹰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