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下身配着蓝布长裙,质朴典雅,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轻裹其中。
裙角偶现的一小截白袜,恰似雪地探出的鲜嫩笋尖,纯净得不染纤尘。
恰在此时,左侧大窗倾落一束暖黄阳光,精准笼住了她的身形,光芒勾勒之下,发丝熠熠生辉,粉嫩脸蛋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辨。
韩少桥舔了舔嘴唇,好俊俏的丫头,遗憾是双大脚。
此时此情,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,可紧接着,他就变了颜色,就见这个美得让人眩目的小丫头,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把半尺余长的尖刀。
这场面太过诡异。
就像一脸虬髯的李逵刚刚扔下板斧,就撇着腿坐在床边拈针绣花,那么的不合时宜。
韩少桥反应极快,一把抓过向他禀报的门徒,用力推向了鹤顶红,随后转身便跑,高呼:“来人呐——!”
贺红影仿佛是头进了羊群的雌虎,连续捅伤了十七个人,在胳膊和腰都受了伤的情况下,终于抓住了韩少桥。
“你姓赫舍里氏?”韩少桥惊恐道。
贺红影长得神似她额娘,可骨子里那股狠劲儿和决绝,像极了她的阿玛。
“不错,也让你死个明白!”说罢,一刀就插在了韩少桥的大腿上,惨叫声震耳欲聋。
可惜,这个时间,堂口里再没有其他人了。
那十七个人虽说不至于死,可没一个能站起来的了。
贺红影一刀接着一刀,刀刀都不致命,折磨到了第十三刀,才割开了他的喉咙,要不是颈椎太硬,头就剔下来了。
她浑身是血出了青帮堂口,来到府河一处无人的河岔口。
这里有她提前备好的马车,车厢里面装有干粮和干净衣服,贺红影在河边简单洗了洗手和脸,上车后包扎好伤口,又换好了衣服,这才驾车出城。
北城门好多检查的清兵,贺红影娇娇弱弱,说自己是走亲戚的,轻松过了关卡。
不料出城不久,身后就传来马蹄声,遭遇到了青帮的追击。
杀退这些人后,又引来了清兵,一波接着一波。
很明显,这是保定府的青帮报了案,清兵才会追击她,贺红影没去天津,一路往北逃亡。
幸好那时的山海关内还没有青帮,否则她很可能都出不了关。
半个多月后,她逃到了宽城子,新旧伤加在一起,又淋了雨,病倒在了一座破庙里。
原本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,要不是遇到了闯关东的郝老七一家,也就没有了后来赫赫有名的鹤顶红。
讲完了,唐枭还没从故事里走出来。
清冷的月光下,鹤顶红又装了一锅烟,唐枭这才回过味儿来,连忙划了根洋火帮她点燃了。
“姐,你不容易。”他说。
鹤顶红抽了口烟,仰头看着月亮,喃喃道:“这世道,谁容易呢?人间再好百花开,下辈子也不再来了……”
说着,两行眼泪滚落了下来。
唐枭看得心脏都是一紧,连忙劝她:“会好的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“会吗?”
“会!姐,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!”
“好,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