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素珍喜欢这种感觉，这是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感觉。

她抬手抹了把眼泪，几步来到北窗前，推开后抬腿上了窗台，随后就跳了下去。

正赶上吴铁牛往楼里跑，被他接住了。

张素珍没有经验，先前那种情况，无论如何都要留几发子弹，正因为两把枪的弹夹都空了，所以才没朝吴铁牛开枪。

而后来在墙外，两个人翻滚在一起，她用枪顶住了吴铁牛的肚子，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。

王大龙讲到一半的时候，张素珍也过来了，偶尔插上两句，后面玉春堂里面发生的事情，几乎都是她一个人说的。

听两个人说完后，所有人都沉默起来。

吴铁牛朝她伸出了大拇指：“丫头，牛逼！”

张素珍笑了起来，紧接着眼泪又涌了出来，怕被他们看到，连忙低下了头。

小刀起身分烟，又帮着大伙点燃。

唐枭抽了口烟，由衷赞道：“大嫂真乃女中豪杰，小弟佩服！”

这不是奉承，他是从百花楼走出来的，陈卫熊也在窑子里做过大茶壶，所以两个人从来没瞧不起过这些窑姐。

这年头儿，但凡有一条活路，她们也不会做这个。

王大龙说：“我也没想到，你大嫂还真能喜欢我们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……对了，有个事儿求你。”

“大哥但说无妨，千万别说什么求不求的！”唐枭笑道。

“我和你二哥都没文化，你给大嫂起个号吧！”

王大龙所谓的‘号’，是匪号，几乎所有土匪都有，叫出来响亮入耳，能让人记住，甚至闻风丧胆。

唐枭连忙客气：“大哥，我这点儿墨水，可是不敢。”

王大龙悠悠叹了口气：“当年我第一次报‘号’的时候，急得脑门都是汗，半天才憋出来个‘大龙’，就是觉得龙威武，后来你二哥随着叫，就叫了二龙！你大嫂这事儿，我都想好多天了，也没想出个合适的，还是兄弟你来吧！”

张素珍扭过头，也看向唐枭。

夜色中，这双大眼睛十分明亮，满是期待。

唐枭不好再推辞，连着抽了好几口烟，这才说：“就叫驼龙吧！怎么样？”

“驼龙？”王大龙疑惑起来：“什么意思？驮着我吗？”

张素珍笑了起来：“我可驮不动你！”

唐枭连连摆手，解释道：“大哥名号中有个‘龙’字，我也有意围绕着这个‘龙’字去找！我爷有本满是虫洞的老书，上面好多奇奇怪怪的故事，里面有一篇记载的就是驼龙！它是远古神话传说的一种神兽，集骆驼的坚韧、龙的神秘力量于一身，承载着祥瑞好运之意蕴。”

听到这个解释，所有人眼睛都亮了。

唐枭继续说：“大嫂命运坎坷，深陷泥潭却坚韧不拔，偶遇贵人，逆天改命，今日又手刃仇人，我觉得叫这个名号十分贴切……”

听她叫自己大嫂，张素珍脸有些红。

“好！”王大龙高兴地拍起了巴掌，扭头看向她：“咋样？我兄弟有才吧？”

“嗯！”张素珍点了点头，“我觉得特别好！”

吴铁牛瓮声瓮气道：“我看大嫂用双枪，前面还可以再加上两个字：双枪驼龙！”

唐枭朝他竖起了大拇指，这憨货，真是画龙点睛。

这次连张素珍都拍起了巴掌，说自己喜欢这个称号，王大龙一锤定音：“好，那就叫驼龙，双枪驼龙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