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是是是!”大茶壶额头上见了汗:“下晚儿,小秋月撒丫子跑出去了,好家伙,给招来七个从关外的汉子来消费,他们可先一步离开的,介帮人手里都攥着短枪呢,十有八九是关外的胡子……”
“不是他们,那帮胡子干活忒糙了,没那手艺,接着唠呀!”
“嗯呢,紧挨着,有一老一少也颠儿了……没多大会儿工夫,东兴大街那块儿就传来枪响了。”
“查出来这事儿是谁干的了吗?”
“刚得着信儿,是黄三虎那伙人的事儿!”
老妪眉头一皱,嘟囔着:“虎子也玩儿起枪来了?抓谁呀这是?”
“据说……据说……”
“麻溜儿地说呀!”老妪把眉毛都立起来了。
“是,说是抓……抓赵金指……”
啪!
一杆烟枪直接就朝着大茶壶身上砸过去了,大茶壶赶忙伸手接住了,吓得浑身直哆嗦,吭都不敢吭一声。
老妪哑着嗓子说:“照这么说呀,那走了的一老一少里头,老的就是赵金指呗?”
大茶壶吓得不敢言语。
老妪乐了,那笑声就跟掐住了母鸡脖子似的,听着瘆得慌,说道:“你这金眼雕可真是徒有其名啊,连咱津门响当当的赵金指都不认得,我看呐,不行就把你那眼珠子给挖喽算了!”
扑通!
大茶壶“噗通”一声就给跪地上了,一个劲儿地苦苦哀求起来:“李妈妈,赵金指是有名气,这倒是不假,可您也知道,没几个人瞅见过他长啥样儿呀……”
这老妪正是天宝班的老板,号称花国总统的小李妈!
关于小李妈的背景,有两种说法。
其一,都说她与原吉林督军孟恩远是同乡,又曾在孟家当过婢女,那时的她长得俊俏人又精明,中年后离开孟家,来到了天津卫南市开了这家风月场所,取名天宝班。又花重金买来苏州、扬州美女,专做军阀大佬、满清遗老遗少的生意,一时间红遍天津卫。
其二,说小李妈是天津西郊人,进城后在振德店大盐商绰号“黄三大王”家中充女仆。小李妈风流成性,认识了天津县衙壮班班头陶庆增,两人一拍即合,在侯家后竖起艳帜,命名为天宝班,招徕巨绅富贾。
天宝班的生意越做越好,庚子年后搬来了南市。
这都是传言,没人知道具体哪个是真的,曾经也有人问过小李妈,可她只是笑笑,闭口不答。
这时,敲门声响了起来。
“进!”软榻旁一个丫鬟喊道。
二茶壶颠儿进来了,哈着腰说道:“妈妈,警局来了不老少人呢,黄老板都急得直蹦高,扯着嗓子喊您,咱这场子可都乱成一锅粥啦……”
“走!”小李妈把声调拉得老长,“阎王倒好见,就那些个小鬼儿最难缠啦!”
说着话,她坐起来了,旁边丫鬟赶紧伸手要扶她。小李妈是小脚,走起道儿来晃晃悠悠的,她眉头一皱,小丫鬟赶忙把手撤回来了,让她自个儿走。
大茶壶和二茶壶也忙不迭地在后面跟上。
到了走廊,小李妈就跟自个儿嘀咕似的:“赵金指既然难找,就没有其他招儿了?!”
老疤出来关好门,就见小李妈她们走下了楼梯,慌忙贴墙站好,大气都不敢出。
大茶壶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经过老疤身边,伏在他耳边说:“等会儿啊,把那小子交出去,那些个爷丢的玩意儿啊,就是关外那伙人干的好事儿!”
“是!”老疤连忙答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