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见门口停着一辆双辕双马的豪华马车,实木车厢上雕龙画凤。
马车前后还有些马匹,一些奉军大兵捂得严严实实,聚在一起抽着烟说话,嘴里冒出大团大团的白气。
唐枭低声说走,两个人加快了脚步。
穿过街道,看不到这些人以后,两个人才说话,唐枭忍不住骂了娘:“奶奶个腿儿,这么大排场,这老头谁呀?难道是张大帅的亲爹不成?”
赵木摇了摇头:“不可能!大帅13岁时,父亲就因为赌博被债主打死了!”
这不是什么秘密,东三省的人都知道,唐枭当然也清楚。
张作霖在发家之前,往上数好几代,都穷得凄惨。
他本来也不姓张,曾祖父姓李,是个老实巴交的河北村民,因生活困苦四处漂泊,先是迁到山东,又闯了关东,在海城县西90华里的北小洼村定居下来。
到了张作霖祖父那一代,还是穷,连亲生儿子都养不起,只好把儿子李有财过继给了大舅哥张氏。
从那以后,张作霖的父亲开始改叫张有财。
张有财当了继子以后,日子相对好了一些,但仍是穷人阶层。
张有财有三子一女,长子叫张作泰,次子叫张作孚,老三张作霖。
本就贫寒,又是四个孩子,日子过得更加捉襟见肘。俗话说得好,穷极则变,张有财觉得干啥都没有赌博翻身快,于是试图靠赌来改变自己贫穷的命运,幻想一夜暴富。结果钱没挣到,还死在了一名赌徒债主的镐头之下。
传说死状凄惨无比,捶得脑浆迸裂。
那一年,张作霖才13岁。
因为贫穷,他一直上不起学,到了少年时期才开始读私塾。
羊汤馆里的老头儿既然不是张大帅他爹,在这奉天城又是如此排场,这让唐枭和赵木都有些发懵,毕竟两个人不是本乡本土,想不明白是谁。
想不明白就不想了,真有缘分的话,日后一定还会有交集。
唐枭有一种感觉,别看那老头儿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,可十有八九相信了自己的话。
两个人叫了黄包车,直接奔了奉天火车站,买的是夜里十一点去京城的车票,很快就上了火车。
羊汤馆里。
老爷子胃口不错,先是喝了一大碗羊汤,四个烧饼,还有多半盘红烧蹄筋儿,随后就着花生米,悠哉游哉喝起了酒。
女人抿嘴笑道:“您老真是好胃口!”
老爷子哈哈大笑,端杯仰头,一口干了杯中酒,放下酒杯后问:“丫头,吃完了吗?”
“嗯!”
“家走!”
女人挑着棉门帘,老人大步流星,两名卫兵连忙跑过来,打开马车的木门,又挑起门帘。
女人见他上车后,这才跳进车厢,又连忙摆弄起地上的炭盆,火很快就旺了起来。
车轮压在积雪上,发出‘咯吱,咯吱’的声音。
前后卫兵护送着马车,沿着大街一路往南,路上偶有行人,慌忙避让。
“不白去吧?味道是不是贼好?”女人歪着脑袋看来人,这副娇憨的小模样,真是惹人怜爱。
老爷子点了点头:“嗯,不错,下次还去吃!”
女人笑得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。
经过银圆局,老爷子喊了停,女人笑问:“老爷,怎么了?”
“方便一下!”
“死冷寒天地,可别感冒了,我给您拿便盆儿!”
“不用,正好透透风!”
“瞧您,天天这么伺候着,还不好意思了不成?”女人嗔怪起来。
老爷子哈哈一笑,推门下了车。
一名副官带着两名警卫跑了过来,老爷子走远了几步,站在街边撩开大褂前襟,随后勾了勾手指,副官连忙凑了过去。
“把车里的小菊抓了!”他低声吩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