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木回来两天后,第一场雪化差不多了,也到了约定交货的日子。
唐枭让陈大茶壶留在了高记壹局,他带了14个人起早动了身,小刀、丁大虎和乔大抹子都学会了骑马,非要跟着出去锻炼锻炼,他也没拦着。
沿着松花江畔一路往东,出了傅家甸是造船厂,破烂的工棚连成了片。
很快,景色荒凉起来。
他们要去的是宾县二龙山。
赵木这趟出门,一共联系了四家老主顾,一户大地主,三座山头的绺子,二龙山给的价格最好,于是敲定了一个大概的交货时间。
这伙绺子口碑不错,这些年只抢城里的大商户和地主,山寨里别说女人了,连条母猪都没有!
想女人了,他们就带着钱去城里逛窑子,伤天害理的事情从来不做。
二龙山当家的是兄弟俩,大当家大名叫王福棠,匪号王大龙。
他的弟弟叫王福生,匪号王二龙。
赵木曾经待过的驿马山就在二龙山北侧,距离不算远,当年他就认识这兄弟俩,也打过交道,后来又帮高力士联系过他们,卖过十支汉阳造。
这次价格没变,八八式汉阳造140块一支,毛瑟m1896手枪200大洋一支。
唐枭很满意,这比给老君山的价格好多了。
上次由于青帮捣乱,高力士赊给他们的那批货价格压得很低,汉阳造降到了110块,镜面匣子也降到了180块。
军火的利润其实不低,八八式每支进货价格35块大洋,卖一支就能赚三支,去哪儿找这样的买卖?
只是这生意风险要比鸦片大,俄国人和日本人都盯得紧。
贩运鸦片用钱就能疏通各种关系,即使被抓,也不至于送命;可买卖军火被抓现行的话,很可能就是一场火拼,如果被扔进去,钱再没使到位,挨上一粒花生米的概率极大!
哈尔滨到宾县二百里地。
土路不宽,勉强跑开马车,车辙七扭八歪,再加上雪化的泥泞,根本跑不快。
临近中午,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岔路口。
赵木说,直行不远就是宾县了,右拐是上二龙山,唐枭的意思是进城吃口饭,再上二龙山。
赵木说咱们这些人太扎眼,不适合进城,随便对付一口吧!
唐枭想想也对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于是右拐进了山。
山路崎岖,窄了好多,前行大约有二里余地,过了道弯路后,他才张罗下马休息。
赵木这个队长十分合格,先是吩咐孙迷糊带着小刀去放哨,随后安排丁大虎他们埋锅生火,井井有条。
天还没亮,厨师胡胖子就蒸出了几屉杂米面大馒头,每人揣了四个,烧些热水喝,也就是暖和暖和身子。
气温虽说还没到零下,也不暖和。
唐枭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,刚喝了半碗水,就见碗里的水起了波纹。
不好,有马队!
白桦林里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口哨,小刀吹的,赵木是他半个师父。
所有人都警惕起来。
唐枭放下碗,起身摸出了手枪,赵木过来低声道:“唐爷,我和旭东、猴子三个人留下,你们牵马进林子……”
“不行,我也留下!”唐枭说。
“唐爷,咱们现在的身份是商贩,避免起疑心,无论来人是胡子还是当兵的,留下的人都不宜过多!你是我们的主心骨,必须躲起来,留得青山在,不愁没柴烧!”
马蹄声近了,听声音至少20匹以上,因为是弯路,相互之间还看不到。
赵木说得有道理,唐枭低声道:“旭东、猴子,你们三个留下,其余人,跟我牵马上山!”
没人废话,牵马就走。
这条山路绕着二龙山,左手侧是慢坡,好大一片白桦林,右侧低洼,不易藏人。
十个人牵着马快步往坡上爬,很快进了密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