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给唐枭三刀六洞,可他过不去良心这关,再是诱惑,他也不想被陈大茶壶瞧不起,更不想自己都看不起自己。
唐枭还是经受住了诱惑,用被子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,又找了条裤子帮她穿好……
“哎——?”庄小玲的声音在沟底响了起来,“拉我一把,我上不去!”
两个人并肩站在路边,看着田野里一簇簇烟尘。
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?”庄小玲咬着粉红的嘴唇,眼圈控制不住湿润起来。
她迷茫了,不知道该去哪儿,这天下太大了,大得让她有些恐惧,如果眼前这小子能要自己,她哪儿都不想去。
唐枭叹了口气,说:“五太太,你心里清楚,就算跟了我,咱在哈尔滨也待不下去了,没办法,有些人咱们得罪不起!”
庄小玲声音中满是恨意,“我知道,早晚有一天,我会让他身败名裂!”
唐枭摇了摇头,自己都没有办法,你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?
无非就是说些狠话罢了!
也好,怎么说也是给韩大马棒埋个雷,能不能炸无所谓,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。
“有一点我很奇怪。”唐枭歪着头看她。
“什么?”庄小玲也看向了他。
“你为什么来找我?韩学民毕竟是副司令,直接找上韩府,不就做了官太太?到那时候,大夫人和隋管家又能奈你何?”
“那样的话,不过是出了一个牢笼,又进一个牢笼罢了,区别只是后一个镶了几道金边儿而已!”庄小玲嘴角挂着一丝不屑。
“两年前要不是为了埋我爹,我也不会嫁给老高!说起来,老高人不错,对我也挺好的……”她停了下来,悠悠叹了口气,瞬间俏脸上满是笑意,高高举起两只手:“现在多好,大海从鱼跃,长、长、长什么来着?”
“长空任鸟飞!”唐枭说。
“对!”她‘咯咯’笑了起来,转了几圈,朝着旷野大喊:“大海从鱼跃——!长空任鸟飞——!”
飞——飞——
她的声音在田野中回荡起来。
“我能抱抱你吗?”她看了过来,粉团似的圆脸上,长长的睫毛眨呀眨,眨的这犊子一阵阵心猿意马。
“好!”他答应了一声。
庄小玲扑进了他怀里,把头埋在了他胸前,大口大口呼吸着,似乎要把这个男人的味道留住,永远记在心里。
唐枭叹了口气,轻轻拍着她柔弱的后背。
好久,好久。
“走啦!”说着,她用力一推唐枭,转身就跑向了马车,抬腿坐在了车辕上,抓起鞭子挥了出去:“驾!”
“哎哎哎!”唐枭急了,“等一下,我咋回去呀?”
他连忙过去,解下了一侧的马缰绳,庄小玲满脸都是笑,又高喊了一声‘驾’,马车走了。
马车背影渐渐远去,她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我不叫五奶奶,我叫庄——小——玲——!”
唐枭低下头,这才发现,胸前湿了好大一片。
他怅然若失,呆愣了好一会儿,这才翻身上马,一左一右,至此天涯两茫茫。
骏马奔腾,清凉的秋风拂过耳畔,鼻尖满是残秋的味道。
临近中午,才进香坊。
马速慢了下来,唐枭远远就发现了不对,主路道口都是荷枪实弹的大兵,看服装竟然是中东铁路护路军。
什么情况?
“你,下马,过来!”一个大兵朝他吼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