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片儿一样,贴在了走廊墙上。
哐当!
客房那扇雕刻着欧式花纹的厚重木门关上了。
唐枭沿着墙体缓缓滑落,眼前的小星星在一颗颗消失,终于喘上了一口气,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:“鞋,我的鞋——!”
还不等他起来,大熊和老隋他们就都出来了。
大熊一头雾水地问:“唐爷,你咋地了?”
唐枭直翻白眼,结巴道:“那、那啥……那个……你姑姑嫌、嫌我……脚臭……”
回去的路上,老隋骑马先回高府了。
看着光着脚板儿、盘腿坐在板车上的唐枭,陈卫熊问:“不是……唐爷,你到底咋想的呀?”
他实在是憋不住了,问完就大笑起来,笑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唐枭急了,蹦起来就扑了过去,两个人就在板车上翻滚起来,一旁骑马的赵木也憋不住想笑。
这人,丢大了!
很快两个人都累了,唐枭躺在车上,看着头上的那盏缓慢朝后移动的路灯,说:“我他妈也不知道咋地了,她说让我留下睡,我以为是真的呗!这老娘儿们,太阴了!”
陈卫熊跷着二郎腿,“傻逼吧你?人家能看上你?”
“我咋地呀?”唐枭翻身趴在车厢上,瞪圆了眼珠子,“我今年才二十二岁,身高不说鹤立鸡群吧,也不比那个吴铁牛矮多少吧?唐爷我大眼睛双眼皮儿,一看就是讲究人儿!肤色健康,长相英俊,又是高记的大老板……你说,你说怎么就看不上我?!”
“还知道自己才二十二岁?”陈卫熊问他。
“废话,我也不傻!”
“你也不奸呐,知道鹤顶红多大不?”
“可说是呢,我就纳闷了,咋就看不出来呢?你知道了?”
陈卫熊摇了摇脑袋。
唐枭骂了声娘,又翻过去躺了下来。
陈卫熊说:“我看不出来,也不好意思问,但咱可以分析呀!”
“咋分析?”唐枭问。
“我和你说过,鹤顶红扬名立万已经是二十年前了,孤身一人闯了直隶省城保定的青帮,打伤十几个人,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,把理字辈的韩少桥捅了整整十三刀,当场断了气!从此,她名声大噪!”
唐枭问:“有仇?”
“传说韩少桥曾经做过对不起贺家的事,可具体是什么,没人知道。”陈卫熊摸索着拿出烟叼在了嘴上,接着说:“当天夜里,保定府还有两个案子,清河道道台和夫人,按察使和夫人、女儿、女婿都被杀了!不过这件案子是不是她做的,就没人知道了!没多久,又听说她去了山海关,一夜之间连续挑了三座山,平了三伙绺子……”
唐枭不禁感叹,这也太彪悍了,想起她杨柳般柔软的腰,真看不出来!
陈卫熊侧身弓腰挡着风,把烟点着后接着又说:“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,你说,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做得出来吗?”
唐枭说:“确实不可能!”
“对!而且江湖也有传闻,说闯保定洪门的是个俊俏的小姑娘!所以我猜,那时候的鹤顶红多说十五六岁!”
唐枭点了点头,“也对,这个年纪体力没问题,而且也符合‘小姑娘’的印象!这么说的话,她今年应该三十五六岁了?”
陈卫熊吐出一口烟:“大差不差吧!我要说的是,这个年纪能当你老娘了,你还想动歪心思?”
唐枭半天没出声。
陈大茶壶继续苦口婆心:“你也喊了姐,贺飞虎也默认了咱那声‘二叔’,好好处着吧,当亲姐一样处……”
“不行!!”唐枭一声暴喝,把一旁骑马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。
紧接着,就见他们的唐爷趴在了板车上,开始脚蹬手刨起来,拉着哭腔喊:“呜呜呜,太他妈好看了!不行,我不要姐,我暖被窝……”
陈卫熊抬起了脚,看准了他的肩膀,用力一蹬。
板车上面常年装卸货物,磨的十分光滑,这一脚踹的结结实实,唐枭划水一样,轻飘飘朝后飞了出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