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枭回到另一个雅间,就见陈大茶壶在敬酒。
陈卫熊始终惦记着坐馆的事,一家宝局如果没有‘蓝道’高手坐镇,遇到冲场子挑局的,肯定抓瞎!
于是敬了杯酒后,问起此事。
“有啊!”宝官贾宝鱼说。
这位大哥看着至少四十多岁了,大烟鬼一样的身材,还留着一头骚气的长发,名字和《石头记》里的贾宝玉就差了一个字,形象上却差了太多。
怎么说呢?
一句话形容就是: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十八层。
过后陈卫熊说:“这老贾呀,真是不能多看,太耽误食欲!”
此时听他这么说,陈卫熊连忙问叫什么。
贾宝鱼说:“具体叫啥我们不清楚,都喊他吕四爷……”
“吕四?”陈卫熊愣了一下,“是不是三十六七岁,个子比我矮一些,单眼皮,鹰钩鼻子?”
“对,就是他!”贾宝鱼连忙点头。
“人呢?”
“死了!”
“啥?我艹!”陈卫熊忍不住骂了娘。
吕四是奉天人,大名吕乐山,蓝道高手,不到二十岁就已经赫赫有名,没想到窝在高记当了坐馆,还死了!
连忙又问:“怎么死的?”
“霍乱呗!”贾宝鱼叹了口气,很是惋惜,“月初,报纸上都说这场霍乱完事儿了,房东上门收房租时才发现,据说四爷和两个窑姐死在了炕上,三个人都光着,身上生满了蛆……”
“三个人?”唐枭有些惊讶。
宝官小白道:“是,确实是三个人,四爷好这口儿,所以宁愿出去租房子住,也不爱住在宝局里,房东吓坏了,找到了僧爷……”
他叫习惯了僧爷,反应过来后吓了一跳,连忙改了口,“张僧去猴子家时,我们几个正在喝酒,一起去收的尸。”
所有人都沉默起来,这场瘟疫虽说持续时间不算长,可家家户户都有亲人或者朋友去世,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。
陈卫熊有些郁闷,这吕四在道上的口碑虽说很一般,可能帮着哥俩赚钱就行,真他娘的死瞎了,哎!
唐枭也郁闷,可人死不能复生,郁闷也没用,于是端起酒杯,说了几句感谢和鼓励的话,大伙都干了。
场面又一次热闹起来。
唐枭问两位账房先生,这边每个月有多少‘月例’要往外拿?
这话一出口,所有人都刮目相看,原来这位唐爷不是个空子,竟然还知道什么是‘月例’!
他们不知道的是,要不是陈大茶壶告诉他,他们的唐爷真不懂,就是个空子。
下午,去埋张僧的人回来以后,宝官们也开始陆陆续续过来了,都在院子里忙活卫生,唐枭他俩就坐在后院客厅抽着烟聊天。
陈卫熊开始教他宝局的一些规矩,说各个宝局虽然都有人罩着,也会养些打手,可总会有输红眼的人来闹事。
这是因为赌场自有一套潜规则,而且这套规则从老辈就有,也不知道沿袭了多少年,赌局和赌徒都很默契地遵守这些古老规则。
这套潜规则里面,有一个就叫抽‘死签儿’!
所谓抽‘死签儿’,多见两种方式:
一是‘残指注’。
例如,某人输了个屌蛋精光,房子、地、老婆、孩子,甚至亲娘都被他压没了,再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抵押后,他还要赌,还想着翻身。
怎么办?
有办法,只需将自己一节手指剁下来即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