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包子铺的老田说:“对,就是牛庄,那边的没沟营不是有个通商口岸嘛,听说是从老毛子那边儿过来的,叫什么霍乱!22号发现的,死人了……”
老李说:“啥霍乱哪,肯定是鼠疫!”
“两回事儿!”老田说。
“……”
两个老爷子犟了起来。
唐枭越听越是心惊,这让他想起了家里有本《黄帝内经·素问》,那本书里写道:岁土不及,风乃大行……民病飧泄霍乱……太阴所致为中满,霍乱吐下……
他连忙问:“各位,这病到咱们这儿了?”
老彭头说:“对呀,听说香坊那边老鼻子人都躺下了,上吐下泻的!”
唐枭瓜子没嗑一个,茶也没喝上一口,起身就往出走,到了门口又回头喊:“都别白话了,赶快回去买些吃食,闭门别出来了!”
几个老爷子面面相觑,老李说:“这小子,毛毛愣愣地,至于嘛!”
唐枭刚出茶馆,就见丁大虎提着一篮苹果在小跑,三个小子都去找活儿干了,可一个个啥都不会干,又跑去了林三儿的桃花巷35号。
小刀和丁大虎做了‘茶壶’,也就是茶役,什么杂活都干。
乔大抹子重操旧业,又跑出去拉皮条,艳红安稳在家,给两个人做饭。
“大哥!”丁大虎气喘吁吁地打招呼。
唐枭连忙从兜里掏出了十几块袁大头,一股脑塞进了他兜里,叮嘱说:“这些钱你们三个人分了,快去通知大抹子和小刀,还有你们老板林三儿,霍乱来了,会死人的!你们去买些米面粮油,关好大门,近期都不要出门,知道了吗?”
丁大虎有些蒙,“大、大哥,我没听懂,你再说一遍呗!”
唐枭只好又重复了一遍,说完抬腿就往百花楼跑,回头见他还站在那儿挠脑袋,就骂了娘:“你个大虎逼,瞅啥呢?快去!”
“啊?好!好!”
找到三姐时,她躺在榻上抽着大烟,陈大茶壶坐旁边在看报纸。
听唐枭说完后,三姐眉头紧皱:“你说的这个什么霍乱,刚刚卫熊在报纸上看到了,没那么严重吧?”
唐枭急了:“现在是不严重,可真等蔓延开以后,就晚了!”
陈卫熊合上了报纸,表情严肃:“我觉得小唐说得没毛病,九年前,就曾经有过一场瘟疫,是由沙俄的西伯利亚传染到了满洲里,再经中东铁路传入的哈尔滨。前后持续了半年之久,最终造成了6万多人死亡,咱们确实应该未雨绸缪。”
“不行!”三姐放下烟枪,坐了起来,“知道停业一天的话,要损失多少钱吗?”
唐枭吼了起来:“钱?命他妈都没了,钱还有个屁用!”
他从来没在三姐面前如此喊叫过,这让她有些不舒服,知道这犊子也是为了百花楼好,也没发火,看向了陈卫熊。
陈卫熊问唐枭:“你的意思呢?”
“闭门歇业!赶快去采购,多囤米面油和蔬菜……对了,还要买些高度白酒,那玩意儿能消毒!”唐枭语速极快,他是真急了,爷爷当年说过,这种病传染起来很吓人。
三姐叹了口气:“好吧,歇业,你俩去吧!”
陈卫熊问:“家在本地的怎么办?”
“随便,想回去照顾家人的就回去,工钱照给,愿意留下的就留下!”
百花楼关了门。
园丁张老懒家里有老婆孩子,栓柱父母健在,二黑还有个老娘……他们都回去了。
每天一早一晚,唐枭和陈卫熊都会拎着一大瓶高度白酒,从三进院子开始,走几步喝一大口,再喷出酒雾,一直喷到一进大院,弄得百花楼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白酒味儿。
开始几天的时候,大门外还挺热闹,天黑后时不时有客人来叫门,院子里的怨言开始蔓延,好多人在背后说唐枭起幺蛾子。
有几位平时一口一个枭哥,叫得十分亲热,开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