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朝这些愣眉愣眼的车夫拱了拱手:“各位常来常往,刚才是不是什么都没看到?”
一个汉子粗声粗气道:“老陈你说啥呢?本来我们也没看着啥呀!”
其他车夫也是七嘴八舌,说自己确实什么都没看到。
“谢了!”陈大茶壶无奈上了台阶,人多嘴杂,这事儿瞒不了多久,瞪了三狗他们一眼,压着嗓子问:“谁的主意?”
栓柱举了下手。
“你出的馊主意?”
“不是不是,是我给枭哥找的麻袋……”
“你他妈……”陈卫熊气得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,“瘪犊子玩意儿,都回去!”
这头长春原道来的骡子万万没想到,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在哈尔滨马路上如骏马般驰骋,可它毕竟不是马,哪怕有一半的基因,跑起来还是太颠屁股。
唐枭不敢离得太近,一路跟到了秦家岗尼古拉教堂后身,远远见黄包车夫在胡同口停了下来,连忙下了骡子,拴在了路边一棵树上,随后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往那边走。
就听谭二爷说:“老拐啊,你婆娘病了,不让你回去就显得我这东家太牲口!可咱丑话说在前面,明早七点前务必到位,晚一分钟麻溜滚蛋,知道不?”
“是,老爷,那我就先回去了!”拉车的老拐千恩万谢。
“去吧!”
黄包车跑远了,谭二爷晃悠着身子,来到墙根儿,撩开锦袍前下摆,解开裤子‘哗哗’尿了起来。
唐枭猫一样来到了他身后,也不等他尿完,手里的麻袋就套了下去。
“谁?”谭二爷惊慌失措,声音都变了。
迎接他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拳脚,麻袋里的谭二爷狼哭鬼嚎,不断求饶。
怕惊动前后院邻居,唐枭摸索着砍了好几下,才找对脖颈位置。
谭二爷幸福地晕了过去,终于不疼了。
打一顿太不过瘾,这犊子动起了歪心思,左右看了看,不远有个公共茅厕,于是拖着麻袋往那边走。
厕所里没人,十几个蹲坑都空着,臭气熏天。
他进去后,划了根洋火扔进了蹲坑里,往下看,有段时间没掏了,下面至少有半米深的屎尿。
挺好,淹不死,还能好好恶心恶心他!
出去继续拖麻袋,幸好有个蹲坑够宽,否则这厮再瘦小也不好塞。
扑通!
麻袋下去后,溅起好大一股臭气,唐枭连忙往后闪,又用力扇了扇鼻子。
不知道是摔醒了,还是臭醒的,谭二爷喊了起来,声音微弱,还伴随着吞咽和呕吐的声音:“救命……呕!救命……呕——”
唐枭点了根烟,嘿嘿直笑。
出了茅厕,骑上骡子,哼起了蹦蹦戏:
“表的是洛阳公子张君瑞,好骑骏马抖丝缰,大比之年去科考,连考三场没中上……”
六道沟东北角住了户人家姓赵,老爷子弹弓做的好,打的也准,还会唱蹦蹦戏,少年时的唐枭没事儿就去和老赵头儿学打弹弓。
时间久了,也能唱上好多段蹦蹦戏。
路过滨安市场,斜对过儿的大发赌场门前围了好多人。
唐枭不想凑这个热闹,可路已经堵住了,只好下了骡子,踮起脚尖往里看。
七八个赌场打手在踢一个汉子,踢的他连连惨叫不已,尘土中已经看不清楚模样,只能看出身材矮胖,听惨叫的声音至少得三十几岁。
围观的赌客小声议论着,唐枭也听明白了,挨打的竟然是个巡警,输红眼后,把配枪押在了赌台上。
本以为能嚣张一把,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惯他毛病,拖出来开始暴打。
这时,一个声音响了起来:“差不多行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