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”
她这次没拒绝。
他抬眼看了她一眼,却没有多言。
饭后她收拾碗筷,他回到客厅,看着窗外逐渐变深的天色。
风越发大了些,卷着雨丝拍打着屋檐,仿佛在旧事的门前,轻轻敲着久闭的木门。
她洗完碗出来,走进画室,翻出之前画到一半的一幅画—是镇子南边的一片芦苇荡,远远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风中,衣摆随风微动,周围的水光反射出点点星辉。
她盯着那个人影看了许久,最后没有继续作画,只是将画搁回桌角,起身站在窗前。
窗外黑得透彻,只有远处山间偶尔亮起几点灯火,像是有人还未入睡,在风雨中点一盏微小的光。
她忽然想起她曾经也守着这样的一盏灯,在京北的老房子里。
那时候的她,每天都要等到夜深才敢关灯。
不是怕黑,而是怕他回家看到屋里漆黑,会觉得她不等他了。
可他从没在意那点光。
他回家第一件事总是换鞋、洗手,然后问一句。
“今天吃过了吗?”
她如果说“吃过了”,他就进书房。
如果她说“没吃”,他就皱眉,说。
“怎么又没吃?我让你照顾自己!”
然后她会在他略有不耐的目光下,随便扒几口饭,只为了不再被指责。
那时候她总想,他是不是也会有哪怕一晚,忽然回头看见那点灯火,心里软一点。
可没有。
他没有一夜主动早归,也没有一次因为她的等待而改变。
她终于在某一天,将那盏灯换成了感应式—人走自动熄灭。
那天她关掉灯后,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天亮,脑子一片空白。
后来她想,她那晚,其实已经离开了。
只是身体还在屋里,人已经不在那段关系里了。
唐浩杰站在客厅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忽然泛起一点微凉。
他知道她又陷进去了。
她不是脆弱,而是那种再坚强的人,在某种雨夜里,也会回头看一眼伤口,看它有没有好,看它是不是还疼。
他没有打扰她,只是替她把炉上的水关了,拿出一条毛毯轻轻披在她肩上。
她没转身,只轻声道。
“谢谢!”
他点头。
“别站太久,脚会冷!”
她“嗯”了一声,没动。
等到风停时,她才收回视线,转过身。
“你今天也想起以前的事了吗?”她忽然问。
“你看得出来?”
“你总在我安静的时候更安静!”
他笑了笑。
“怕吵到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