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夜里,吴金花在阔别半年之久的床上睡得极为踏实。
清晨的外面气温大约是在零下三十六七度,空气中飘散着冰晶。
吴金花听到堂屋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,爬起来掀开门帘,露出个脑袋看着父亲。
“爸,你在干啥呢?”
“运输队老薛的千斤顶坏了。”吴建国头也不抬,“今天车队要出车,得赶紧修好带上走。”
吴金花转身回去套了个棉衣和棉裤就出来了,蹲在父亲身边观察。
已经用了数年的千斤顶缺了个小零件,吴建国正在用锉刀打磨一块铁片。
“爸,你是要在这里加垫片吗?”吴金花指着一个位置问。
吴建国抬头看了一眼,点点头:“没错。”
父女俩正在堂屋里忙乎着,院门突然被推开了。
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跑进来,推开门看到吴建国父女俩问道:”叔,金龙在不?“
吴建国抬头看到来人,停下手中的活儿:“是小林啊,金龙一早就去车队了,出了啥事儿啊?”
小林急的搓着手:“我们粮站的运输车趴窝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冻坏哪个零件了,今天还要去公社分粮,我找金龙来帮我找个修理工……”
吴金花和父亲对视一眼,同时站起身来。
……
县粮站大院里,一辆老解放车停在角落中,引擎盖子大开着,旁边还生了一堆火。
几个工人急的围着车子团团转,见是吴家父女俩来了,纷纷让开位置。
“这车昨天还好好的呢,我们停在库房里,还生着火……也不咋回事,今天早上发动的时候,说啥都打不着火了。”粮站主任站在一旁,和小林一样急的搓手。
吴建国围着卡车走了一圈:“有没有提前预热?”
“热了热了,可还是不行。”
“是拆卸机油底壳加热机油的吗?”吴金花追问。
维修工面面相觑,同时摇头:“没,我们就是在化油器进气口附近加热了。”
吴金花了然,立刻脱下手套,从工具包里取出了梅花扳手。
“你们有千斤顶吗?”
“有有有。”一名维修工立刻找出千斤顶,顶起发动机一侧,垫稳车轮,确保车身水平。
吴金花找到油底壳底部放油螺塞,拧开放油螺塞,将机油排入油盆。
她顺着油底壳边缘找到全部固定过栓,用梅花扳手按对角线顺序分次拧松,直到最后留下几颗螺栓保留,轻轻敲击油底壳边缘,待密封胶垫松动后,完全取下螺栓,缓慢卸下油底壳,她把底壳内残留少量机油用棉纱接住。
吴建国也上前帮忙,检查油底壳与缸体结合面的密封垫有没有破损。
吴金花将机油倒在铁桶里,放置在了火旁边,吩咐维修工用温度计监测温度,时不时的用木棍搅拌均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