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良推门而入又迅速关上,不让自家宗主的春光有一丝外泄的可能,全程眼观鼻鼻观心,走到温泉池三米开外,单膝下跪。
“宗主。”
温若寒有些不悦地瞥向他,他不喜欢放松的时候被人打扰。
但今天的池水温度刚刚好,他泡的感受还不错,也知道温良不会无缘无故来给他找不痛快,便难得没有发脾气,懒洋洋道:“说。”
得了这个字,温良原本略显紧绷的身体立时放松了些许,又往前走了几步,将信件递过去,道:“这是从姑苏来的信件,是蓝二公子传来的,用的……那个阵法。”
温若寒一怔。
沉默两秒后,他伸手取过温良递过来的信件。
手上的水珠刚刚打湿了信封,下一秒,一缕艳红色灵力卷过,信封上的湿痕瞬间消失。
动作轻柔地揭开信封开口处,展开里面薄薄的信纸时,温若寒也说不清楚胸腔内涌动的是何情愫。
近十年了……
那人为何又忽然对他传私信?
里面会是什么内容?
是偷偷喝了酒,在不理智的情况下给他寄的信吗?
信纸展开,里面的内容不算太多,但其上熟悉的字迹,却上书“温宗主”的开头,让温若寒忐忑又莫名火热的心凉了半截。
他无意识地攥紧信纸边缘,面无表情地一句句看下去。
十几秒后,温若寒哼笑一声。
“都快十年了,还是这破性子,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态度……”
就这么干巴巴地把前因后果说一遍,然后就这么客套地找他借岐黄医师,也不知道说两句好话。
温良抬眸扫了两眼信纸,心里大致有了底,询问道:“那属下这便去传唤温岭长老?”
“嗯。”温若寒将手上的信纸慢条斯理地折好,塞回信封里,凤眸微抬,“我记得温俭说,温岭的那个女儿,和姑苏那边一直有书信往来?”
温良道:“温情与蓝氏大小姐和聂氏少宗主皆有往来。”
温若寒一听到“蓝氏大小姐”就想起来那个上次在清谈会上,仅用一张符纸便给了他们温氏一个好大“惊喜”的丫头。
还有温仪所说的,关于温旭对蓝家那丫头的心思,和温晁当众将其指出,将温氏兄弟不和闹到明面上,堪称智障的表现……
想到这个便宜儿子在外面给他丢的脸,温若寒险些气笑了。
就这样的行事风格,还真是和他爹一模一样。
至于温旭,对于他惦念蓝菏的心思,温若寒虽然觉得有些意外,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,并且也没什么阻止或者鼓励的想法。
只是有些感慨,没想到自己的假儿子真外甥居然和他一样惦记上了蓝家人,还都求而不得。
温若寒半点不觉得依照蓝启仁的性子能接受温旭做他的侄女婿。
甚至在知道温晁当众给温旭和蓝菏“牵线”,蓝祈璟居然没有当众给温晁一剑,只是发了几封信送到不夜天来,不带脏字地骂了半天温晁的素养和温旭的混账行径后。
温若寒更加确定,如果不用些特殊手段,自家儿子怕是再也别想见那个蓝氏大小姐一面。
“让温岭去的时候记得把温情带上,叫温仪一路盯着,最好混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。”温若寒脱下已经黏在身上的中衣,语气散漫地吩咐。
温良垂头:“是。”
大门微微打开又再闭上,温若寒此刻已经失了继续泡下去的欲望,踏着暖玉镶嵌珍珠的台阶破水而出。
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纹理划过白皙健康的皮肤,留下一道水痕,最后隐入一片繁茂之中。
大殿暗处走出来四名沉默垂头的婢女,手上分别拿着布巾、衣裳、配饰等物,各司其职,有条不紊地为温若寒擦干梳洗更衣。
不多时,温若寒便又成了外人眼中至高无上的温宗主。
温宗主拿着手上的信,忽然垂眸自言自语地喃喃:“你知道的,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,温岭和温情可不是白借的。”
温岭可是岐黄上下最好的医师,温情还是他特意送过去陪蓝楠的大侄女玩一阵子的,可不能让蓝楠白嫖他的帮忙。
他要好好想想,这回出借岐黄温氏要找蓝楠讨要些什么……
另一边,岐黄温氏内,正在盯着温宁背医书的温岭忽然打了个寒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