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军啊,中午给你加鸡腿、买可乐,你去把前院的墙都看一遍,标记别数漏了。”
“好嘞!”
张野和陆砚搭手,搞老洋房和后院的清水墙;
冯小军独自在前院,照他在墙上的标记,按类型和位置,在病理图上做相应标识。
简单说,就是负责整理四五个快递货架的任务量,分类统计的工作。
“陆哥,他学校里遇到点事,耽搁了。”
“小伙子年纪轻轻的,手指头破皮了都算天大的事!”
不以为意,赶紧结束话题,说:
“张哥,一鼓作气,后院和二楼直接搞完,这周有天休息,怎么样?”
“成。”
温和的日头处在他们斜前方,美好的生活,亦等在前方。
陆砚心热的一天假期需要此刻绷紧神经、拉足马力创造出来。
成像仪开机预热十五分钟很快过去,自动黑白平衡校准,发射率、湿度测试数据亦得到手动调教。
他们将整面墙按照两平方米一个格子逐块扫过,以‘s’形路径缓缓平移。
杨灵说,这样每帧图像重叠率最低。
即效率最高。
前端,陆砚双手握持热像仪,肘部夹紧身体,镜头与墙面保持垂直——每完成一个网格扫描,立即现场记录。
门窗洞口周边也没放过,张野把器械搬近,距边缘20cm处加密扫描,重点检测窗框与墙体连接处的热桥。
当然,‘疑似缺陷’区域,他们也会使用老方法辅助验证。
“咚咚!”
橡胶锤轻敲,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“空鼓区,标上。”
“哦好。”
他立刻画上记号。
过程中,甘之如饴,男人这样感觉到。
苏棠骑小电驴给每人买了可乐,陆砚说,是沾了小军哥的光。
随后吃完午饭,把小军哥喊到一边,了解情况。
谁知开口就被雷到:
“对我很好的学姐跳楼了。”
“”
街角修鞋摊的老师傅用锥子穿孔,‘笃笃’声均匀而规律,锤子敲打鞋钉的‘当当’声间隔响起。
“你,你不是大四吗”
“学姐研究生。”
“哦对,对,有研究生的研究生,压力大的。”
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,即使比冯小军多六七年阅历,陆砚也无法共情他的悲伤。
然而有些该讲、且不得不讲的事情,此刻却不适合讲了。
麻烦之处就在这。
想了想,换个迂回方式,陆砚鼓励道:
“我也没遇过那么大的事情,但是理解你需要休息,你想休息吗?”
“我不想。”
回答很快,再没有初来乍到的畏手畏脚。
“那就上班吧。小军,我不会安慰、也安慰不了,而且我要求你把全部心思和热情,投到工作中。”
顿了顿,并没有在冯小军眼睛里看到不悦,陆砚很满意,认真说:
“我的师父跟我讲了一句话,我相信他的智慧,也相信它适用你”
‘生活中多数烦恼源于想象,困于空想不如着手做事’。
杨启文名字有个‘文’,然而,讲话却不曾如此文绉。
原话是:
‘哎呦嘿,生活里哪来那么多愁事儿?多半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!你看那些整天唉声叹气的,哪个不是被脑子里想的东西困住了?要我说啊,别净搁那儿胡思乱想,伸伸手做点实在事儿,啥烦恼都能慢慢捋顺咯!’
那会还是同济的客座教授,偶尔给他们上实践课。
一次谈论‘大学生该如何改命’的问题,杨老师满脸平静地讲道:
“慢慢捋,会顺的,昂!”
如今,陆砚将给他听。
锤子敲打鞋钉的‘当当’声,依然时不时响起。
冯小军听着,没有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