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是嗔怪?还是说话就这样?
在他眼里,那股子年轻的劲无论如何也遮盖不住。
“负责订饭的把你鸡腿忘了?等着,我现在就批评她、罚她以后少个鸡腿。”
“我要跟杨老师告状!”
“咳咳,”小赵挺身而出,说,“蒜鸟蒜鸟,以后每人多个腿,事情就蒜鸟~”
这是个好提议。
众人默许,愚者陆砚假装反对。
反对无效。
他们像九十年代顶着大太阳下地干活的时候、吃了免费的冰似的。
本该沉闷的中午,就此被‘打倒资本家’的喜悦冲散。
原来沉闷的不是中午,而是中年。
或者说,老年。
老周依然少言,像块老树皮,从人们见到它开始就如此。
“小苏我得批评你两句。”
陆砚作为被打倒的‘资本家’最先从庆祝中抽离,望向比平时更沉默、皱纹更慵懒的老师傅。
“又怎么了嘛!不要公报私仇好吧!”
“你还是太年轻了、口味重,饭菜味道没选好,把我周叔吃得齁嗓子。”
老周一愣。
苏棠秒懂,配合道:
“别瞎说,周叔叔可没这么多事,比你好伺候多了!”
不待老周说话,小赵又说:
“小苏尽是废话,周叔大度谁不晓得?你以为我来这是为了工资?看周叔做事,学周叔做人的好不啦!”
苏棠作势就要向他道歉,不知不觉老周疲惫的心活络了些。
仿佛进了空调房般凉爽。
瞅着几人各显神通,有眼力见的张野自然不甘示弱:
“周叔喊生分了,叫周哥。”
“”
“”
杨灵说要下午过来,吃过午饭后陆砚没急着敲墙砖,转头补这两天的施工日志。
怎么有种应付老师抽查作业的既视感?
翻过一期期印着‘杨灵’签名的日志本,真不知道竣工那天还舍不舍得上交。
它,又何尝不是陆砚和杨灵字面上的‘一期一会’呢?
众所周知,老师总能在学生尚未补完作业的时候出现。
杨灵来得比说好的要早。
低沉且富有质感的嗡鸣声,绝对比按响喇叭告知众人来得有气势。
剪裁贴合身形却不紧绷,肩线利落中带着一丝柔弧的炭灰色戗(qing)驳领西装,有低调的哑光质感。
每次见到她酷酷的样子,就有‘不真实’的感觉。
这是我女朋友?能是我女朋友?
“下午好,领导。”
推门下车,她说:“现在是一点五十七分。”
“灵灵,下午好。”
“嗯,下午好~”
“”
不对称的称呼,某种层面上疑似被占了便宜,心理上却得到了缓解——她就是我女朋友。
“这套很好看,感觉喊杨主任也不违和。”
顾南乔曾经说过,小姑娘穿新衣服出现,起码要夸三句以上才算合格。
陆砚正在实践当中。
“陆师傅不要套近乎,只是工作装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