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遥远的松州,禄东赞的营帐内。
青稞酒的醇香与酥油茶的奶香混合在一起,气氛融洽。
房遗爱与禄东赞推杯换盏,已是称兄道弟。
酒过三巡,禄东赞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:“房老弟,你我一见如故。贵我两方开‘纸马互市’,乃是互利互惠的大好事。不知,这纸,该如何交易?”
来了!
房遗爱心中一笑,脸上却露出一副“你总算问了”的表情。
他放下酒杯,豪爽地一拍胸脯:“禄大哥,你这话就见外了!太子殿下派我来,其实就是来送福利的!不瞒你说,咱们这第一批生意,就当是交个朋友!”
他打了个响指,门外候着的伙计立刻呈上一份货单。
房遗爱将货单推到禄东赞面前:“禄大哥请看,这是我此次带来的所有纸品,包括上好的宣纸、书写用的麻纸,以及……嗯,那棉柔的卫生纸,足足三十箱。您看着给,随便给个三五百匹马,或者百十头牛,意思意思就行了!”
禄东赞拿起货单,只看了一眼,便愣住了。
三十箱各类纸品,其中不乏他上次见到的那种洁白如雪的“厕纸”,这在吐蕃,可是贵族都没有的奢侈品。这么多货,居然只要几百匹马?
这……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?
禄东赞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。他眯起眼睛,审视着房遗爱:“房老弟,你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?如此多的珍品,价值何止万贯,为何……”
“哎!”房遗爱直接打断了他,脸上露出一种“恨铁不成钢”的表情,“禄大哥,你把我房遗爱当成什么人了?当成那些唯利是图的奸商了?”
他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神神秘秘地说道:“实话告诉你吧,这玩意儿,在我大唐,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了。太子殿下英明神武,改进了造纸之术,如今我大唐的纸张产量,堆起来比你这山还高!这东西,它就值这个价!我要是多收你一个铜板,那都是坑你!我房遗爱,可干不出那种不地道的事!”
这番话,说得是情真意切,坦荡无比。
禄东赞被他这番“实在话”给说得一愣一愣的。
大唐的造纸技术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了吗?细想一下,似乎也合情合理。那个神奇的《大唐日报》,不就是用纸印的吗?听说每日发行量数以万计,若是纸张金贵,如何能做到?
一瞬间,禄东赞心中那点疑虑,便消散了大半。
他看着房遗爱那张真诚的脸,心中甚至升起一丝感动。
这位大唐来的纨绔公子,似乎……是个可以结交的实在人。
“既然房老弟如此仗义,”禄东赞大笑道,“那哥哥我也不能小气!来人,去马场挑选一千匹上好的战马,赠与房老弟!”
一千匹战马!
房遗爱心中狂喜,脸上却故作为难地连连摆手:“哎呀,禄大哥,这太多了!太多了!使不得,使不得啊!”
推辞再三,最终,他还是“勉为其难”地收下了。
第一笔生意,大获全胜。吐蕃人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,而房遗爱,用成本低廉的纸,换来了一千匹可装备一个骑兵营的战马。
送走心满意足的禄东赞,房遗爱独自一人坐在帐中,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他看着窗外连绵的群山,脸上露出了那老谋深算的笑容。
这纸马互市,只是开胃小菜。真正的大餐,还没上桌呢。
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份最新的《大唐日报》,手指轻轻拂过头版头条上那“姚黄冠绝天下”的标题,心中暗道,我这阿耶还算机灵,这事儿干得漂亮。